眼见赵锦诺看向他,丰巳呈先开口,“哎呀郭公子呀,你可别想不开,虽然奴家也不知道您什么事情将自个儿憋在心里,但奴家看,您这有吃有穿有福想的,可比大多数人都好多了!奴家早前也去过苍月,还呆了段时间,可惜年生不好,遇到苍月京中动乱,当时奴家还在京中,险些将命都搭进去了。”丰巳呈一开口便是苍月的口音,虽然参杂了些许西秦的口音在,但不少字的吐字发音,是苍月国中之人无疑。隔着屏风,赵锦诺见屏风后的人影端起茶杯,似是在喝茶。丰巳呈本就是混淆视听的,一说完,好似就没了主意一般,连忙牵了牵赵锦诺的衣袖,当着管家的面,窘迫道,“我就一洗衣做饭的,哪里会旁的,还是你会说。”他扯赵锦诺的衣裳,明显稍许用了力道,来之前便约定好,轻扯她衣袖就是佯装,怕露马脚,稍用力扯她就是无碍,不必理会。赵锦诺特意沉了嗓子,厚重的声音道,“小的同公子说一件趣闻。”赵锦诺明显见屏风后面的人手中滞了滞,杯盏悬在半空些许,才放下。赵锦诺一颗心剧烈得跳着,还是强迫自己不露出破绽,“小的家中,早前养过一只狗叫砖砖,还养过一只兔子,叫大白。小的本以为叫砖砖的狗,会撵着叫大白的兔子满苑子跑,当时心里吓得不行,一路小跑,最后回到家中,推门入内,却见大白枕在砖砖身上,一只狗,一只兔子,竟和谐相处睡在一处,公子可有见过这样有趣的事?”屏风后,阮奕脑中嗡得一声空白,喉间轻咽。但屏风一侧有人在,他先前一直面无表情,当下,嘴角似是略微勾了勾,戏谑笑道,“胡扯吗?”一瞬间,赵锦诺的眼泪就似要涌上眼眶。丰巳呈当下牵了牵赵锦诺的衣袖,夸张得悄声道,“别讲这些有的没的,被轰出去连赏钱都拿不到!”轻扯她衣袖就是佯装,怕露马脚,赵锦诺忽得反应过来。忽得,屏风后,茶盏一砸。屋中的人似是都将注意力转到了阮奕处,赵锦诺才舒了口气。“快走快走!”管家果真来轰人。此事见赵锦诺眼眶有些红,便是以为她是被方才砸茶盏的声音吓倒了。丰巳呈连忙牵着她的衣袖走,赵锦诺脚下似是万千藤条缠住,丰巳呈见势不对,拖着她出了苑中。赵锦诺也才想起长翼叔叔说的,今日只要确认人在,从长计议。是阮奕!这声音一定是阮奕。他方才是怕她露出端倪。作者有话要说:算见面了,虽然隔了屏风变故上了马车,丰巳程低声嘱咐了句“快走”。马车夫虽然看似是到了富阳之后才临时寻的,但其实都是长翼早前便安排好的人。得了丰巳程的话,没有在城北多停留半分,径直往苑落回。方才赵锦诺的反应,丰巳程已无需再多问,他知晓今日城北苑落里的人定然就是阮奕。刚上马车,赵锦诺似是还未从先前的情绪中出来,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是阮奕!他还活着!她找到他了!!这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激动很难掩饰得住。先前,若不是阮奕反应机敏,她许是已经露出马脚。其实丰叔叔原本也暗示和提醒过她,但她的反应不由自主,后面幸亏是丰叔叔拖了她走,否则险些惹出事端。赵锦诺深吸一口气,抹掉眼角的泪痕,颤声道,“我方才险些闯祸……”丰巳程叹道,“我的小姑奶奶,还好今日没出事,若是出事,我还真没有保靠能将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同时安稳带出去。安稳带出去不说,这苑外肯定也有人守着,就是安稳出了这苑外,想要出这富阳城也不是易事……”手无缚鸡之力?赵锦诺诧异看他。阮奕的骑射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在月牙湖的时候,一个人将褚进几人扔进月牙湖中念诗都行,和范逸也打得不分伯仲过,怎么会手无缚鸡之力?丰巳程看了看她,沉声道,“丫头,他身上扣了锁链,应当也被人喂了药,连端茶盏这样的动作都很迟缓,身上应当还有伤在……我只能往最坏处想……”赵锦诺心中先前的涌上的喜悦似是被浇熄了大半,愣愣看着丰巳程,脑海中全是丰巳程口中那些触目惊心的词语。她不知道是真如丰巳程口中说的,是只能往最坏处想,还是丰巳程怕她担心,已经往轻处讲?赵锦诺一双眼睛在丰巳程身上,短暂停留,而后垂眸敛目……他们回来得早,这一路都有人跟着,没有绕去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