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的欣赏着水中倒影,看了好一会儿,裴钰这才慢条斯理的用水擦干净脸上的血,抬头冲柳云庭盈盈一笑,“爱卿,朕如今的样貌如何?”
本来以为皇帝不知情,但是听着这个话的意思,陛下也知道他形貌突变?
柳云庭越发小心翼翼,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斟酌着回话:“陛下,臣不敢妄言天颜,但既然是您开口询问。臣便斗胆冒犯了,您自然是天人之姿,风姿瑰异,气魄超常,为天日之表,朗朗若晴空,昭昭如日月,是当世一等一的美男子。”
好家伙,你也被何允彦传染了,嘴巴涂了蜜?一口气讲了这么多形容词,说实话,你自己的颜值明明比我还高不少呢,怎么能一脸真诚的夸赞呢。
裴钰摇摇头:“爱卿不必如此,朕只是随口发问,真要说风姿不凡,爱卿可比朕还要优异呢。”
“皇上过誉了,臣不过是蒲柳之姿,如何能与天子相比较呢?”
谦逊的自嘲着,其实柳云庭知道他的样貌不错,自己能当官,也跟他长得好看有不少关系,毕竟朝廷取士,先看外表,容貌欠佳的,除了家世强大的,否则直接就剔除了。
哪怕是身披白鹤服,明知道是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也依旧会有人留恋不舍的看着他的脸,可是他这话虽然有些水分,但是并不多。
因为皇帝此时的模样,已经很美了,尤其是在他之前的容颜对比下,称呼一句天人之姿,完全不过分,至少柳云庭觉得是这样的。
裴钰见他看着行为举止都仿佛如往昔一般,但是自己变化这么明显,不是脑子有问题都能察觉出来不对劲,系统居然不是循序渐进的过程,而是瞬间。好,让我想想怎么糊弄你们。
“爱卿,适才应当吓了一跳才对,说不定还会联想到什么山精野怪,狐妖精灵之类传闻,毕竟就连朕看到自己的样子,也十分吃惊呢。”
柳云庭一脸专注,没想到皇帝居然索性挑明了这一点,他更加紧张了,摸不清是不是紧接着这个“陛下”就要撕下画皮,然后不装了。
裴钰没打算叫他胡思乱想,索性从怀里把天子印玺掏了出来,他直接将这枚玉石印章举起,好叫柳云庭看清楚:“此为朕临行前带在身上的,这枚印玺你应该十分熟悉才是,这天下若说有什么人能够得到这枚印章还有可能,但是异类是绝不会在王朝鼎盛之时,能够轻易把玩此玉章的。
我朝已经消灭了那么多的敌军王室,气运节节拔高,朕身上的国运只会更加浓厚,这枚印章在你我手中,不过是天子身份的象征,可在异种手里,却是重逾千斤的烫手山芋,哪里能够这样轻松自如的随意握在手里呢?”
随手将印章放在柳云庭手里,任凭他观察细节,柳云庭道了一声罪过,然后细细打量,放在他掌中看到的,他才会相信。
的确是天子印玺,他对于这枚印章再熟悉不过,每一道花纹的痕迹都记得清清楚楚,整理历年卷宗时,每一份案卷上都有盖章痕迹,只是所谓的国运,他肉眼凡胎的,也看不到,道理是这个道理,他也清楚,但是这气运他也没见过啊。
正当这时候,牢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这不是在地下吗?哪来的风?
柳云庭强忍着没有转头去看,因为眼前的皇上身份未曾完全核实,他的注意力根本不敢移开,就连抱着玉玺的时候,都分出精神来去观察。
裴钰没有此等顾虑,他直接往那边去瞅,地牢虽然有通风,但是条件可想而知,并不如何。
这阵风不大,但是仍然带来一阵凉意。所以说,什么事情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咣当”一声,楼梯处的铁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个穿着素净道袍的人影迅速冲了进来,她身形极快,站在地牢里面的人本想阻拦,但是看到那张脸,还有其手中腰牌后,停滞了下来,面面相觑的没有阻拦。
脸是朝廷大臣的,还是出名的术士,柳大人之前还请她过来检视过阵法,他们自然记得,而牌子,这是柳云庭身份的象征,从不离身。如今给了她,应当是派人专门去请的,不然如何会这样光明正大闯入,要知道地面上也还有看守,但是他们也未曾示警。而且柳云庭本人还在呢,不会存在冒名擅入情况。
“我乃特意前来,事关重大,不要拦我。”
随口撂下这句话,黎羽也没有明说她的来意,因为真要是妖魔化形,说明白以后,以这区区距离,也许会惊动它,这就不妙了。
是的,黎羽是在得知消息后,都没来得及换衣服,抓着法器就一路疾奔,在腿上贴了甲马符咒,使得她速度惊人,抢先来到了大牢。
至于报信人,他骑马带着香案等,还没自己跑得快,如今自然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来。
黎羽衣衫简单,但是左手三清铃、帝钟,右手铜钱剑,腰侧挂着桃木剑,背囊里面还有香烛、黄表纸、朱砂等等,指尖捏着一把符咒,里面有镇压鬼物的,有检测邪气的,有能够招魂的······
全是她根据使者的诉说,匆匆抓了一把,不清楚是否对症,总而言之,听到皇帝有危险,她哪里还能继续研究那两样奇观的进度,扔下一切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
扫过下面的环境,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上,就看到有个地方,牢笼门口围了一圈人,她心心念念的小皇帝就在大牢里面,身前还有柳云庭站着。
黎羽三两步就到了牢笼门口,也不见她怎么推搡,周围的人情不自禁的弯腰让出一条路来,她灵巧的从缝隙中穿行,然后来到了裴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