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怎么黏我就是了。
事实上,就连对慕容紫英,他名义上的师父,百里屠苏都不怎么亲近,在我拿走断成两截的焚寂时候,他甚至还和慕容紫英直接掐上,虽然最后因为实力悬殊被强硬着以武力镇压签下各种不平等条约——慕容紫英的师尊称号也就是这么来的。
别怀疑,这事就是我干的。也许这也是百里屠苏不怎么待见我的一个原因也说不定。
倒是对陵越,百里屠苏反而比对我跟慕容紫英多出了几分亲近。
也许是出于年纪相差不多油然而生的亲近,也许是因为陵越对他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是总的来说还算亲切,起码比慕容紫英的冰块脸不苟言笑一脸不悦好,也许是因为遭逢变故对着年纪和他差不了多少但是修为似乎比他高得多的陵越莫名产生一种憧憬,也许是出于那飘渺无根据的传说中神秘无比的血脉的羁绊。
总的来说,就是慕容紫英这两个徒弟相亲相爱相处融洽~
太美满了。
至于陵越你御剑带着百里屠苏时候皱得跟什么一样的眉头,铁青的跟你房间的青铜门一样的脸色,我表示什么都没看见。
涵素掌门对慕容紫英新收了一个徒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事实上,我和慕容紫英领着陵越和百里屠苏去天墉城最高的议事厅的时候,这位白发苍苍不说容貌也十分符合他的年纪的老人,正对着眼前一排新入门弟子里的某一位皱眉沉思,似乎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纠结之中。
我顺着涵素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明了——为何明明最符合涵素审美观和萌点的小姑娘就这么带着怯生生好奇而又期待的眼神瞅着涵素,涵素老头仍然沉浸在他纠结的心境之中……
啊……
和那个圆滚滚塌鼻子大嘴绿豆眼偏偏在人看过去的时候还要故作潇洒地一甩头发一跺脚一拧手的叫做凌端的孩子比起来,只是对我和慕容紫英无时无刻保持着警惕疏离和戒备的百里屠苏,你就是个天使啊天使!
百里屠苏很敏锐地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下,看看陵越又看看四周,终于还是向着他师兄那里靠近了一些,动作小小地不易觉察地拉了下他的衣角。
如同刚刚失去亲人被迫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的小兽,在陌生的环境里,直觉一样地,寻找着可以令其稍稍安心的庇佑所。
……诶……我怎么会莫名想到这种东西?
陵越皱了皱眉,唇角抿了抿,收在身侧的手指握成拳又松了开来,最终没有什么动作,任由他拉着。
收下那个凌端成为入室弟子的戒律长老,我深深对你的审美观表示疑惑。
百里屠苏和陵越一天天长大,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敬爱的师兄的影响,还是说我和慕容紫英的气场太过强大,百里屠苏如今对慕容紫英已经保持着尊崇的态度,口口声声唤了师尊。
而在我把焚寂研究了个透彻确定里面那个太子长琴的魂魄真的不在了,并且疑似有部分跑到百里屠苏身体里,于是无趣地把焚寂修好还给百里屠苏顺带给身负血涂之阵后遗症的他下了个封印传授下功法后,百里屠苏对我地态度也渐渐尊敬起来。
不过,百里屠苏,你真的不用和你师兄学,我也真的不是你们“师母”!作为一个纯爷们,尽管我对象也是个纯爷们,但是从生理来说,我真的不是也不可能是“母”的。
安陆的酒肆已经换了老板,夙瑶和夙莘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死了,也许没有。每个月被制作精良几可乱真的木鸟送来的美酒和美食,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
剑灵红玉也从最开始的闷头大睡到现在的偶尔会出来冒个泡,这位千年道行的剑灵和我那就是相见恨晚,上一次在安陆短短一面没有深谈,现在好了,我终于找到一个见识与学识能和我搭的上同类,表示很兴奋。
剑灵红玉的性格其实和她的长相一样很御姐,不过此剑灵笑点颇为诡异并且极其喜欢看戏,每每在我被慕容紫英打断话题拎走的时候总是莫名笑的格外荡漾。
只偶尔,她会坐在剑阁之上看了远处的云海,默默出神。也许是在追忆些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的发呆。
百里屠苏资质不错,可惜体内煞气深重,血涂之阵的后遗症,我终究只能压制无法根除,哪怕只是不完全的版本。抽空问了下蚩尤,他貌似挺忙,我的呼叫直接就不在服务区……
总觉得,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或许,蚩尤说的神魔大战,即将到来。保不准,百里屠苏手里的这一把上古七把凶剑之一的焚寂,就是导火索也说不定。
煞气深重的百里屠苏,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凭着焚寂凶煞之力,重伤了陵越。
眼看着我看着长大的陵越面白如纸一般昏迷不醒,纵然知晓百里屠苏就跪在屋外,任何人说都不肯离开,我仍然动了怒——不仅仅是因为陵越,更是因为我想到了另一个,也可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
若是有一日,慕容紫英也如同现在的陵越这样重伤昏迷在床榻之上,我该如何?我会……如何?
慕容紫英握了我的手,将我整个人带进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背脊。他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眼前是满目的白,如同雪一样漂亮的颜色,却是深深刺痛了一直隐在心里某处的伤口。
陵越后来没有事,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求我和慕容紫英不要责怪他师弟。
为了让他安心,我决定不告诉他我们已经责罚过百里屠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