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唐文风在并州逗留了近一月。有铸造厂内的工人搭手,效率简直不要太高。离开并州前,制作完成的震天雷数量远远超出预期。卫冲换了一身方便行军的装束,从打开的箱子里拿起一颗震天雷颠了颠:“我说,你准备这么多这玩意儿做什么?”唐文风一边往背包里塞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回答道:“如果城门不开,不让我们进去,就直接炸出一条路。”卫冲突然觉得手里的震天雷有点烫手,小心翼翼放回去,还顺便把箱子盖好。一个文官这么凶残。“你确定要同我们一道上京?”唐文风问。”自然。”卫冲往旁边一坐,“这种勤王救驾,积攒大功劳的事,怎么可以缺席?”“不怕打败仗?”卫冲傲然道:“我卫家军也许会战死,但绝对不会败。”“狂妄。”唐文风笑了声。“我这叫自信。”卫冲道:“若是我这个将领都不相信手底下的兵,谁还会相信他们?”唐文风被他说服了,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嗯?什么意思?”“夸你厉害。”卫冲得意一笑。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唐文风也算是将这人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说他古板的确古板,因为在某些事上是真的认死理,和你较起劲儿来能给你气死。但人嘛,不涉及正事的时候,还是很好相处的。勾肩搭背开玩笑之类,从来不会红脸生气。手底下的兵怕他是真怕,但一到训练外,就会和他吵闹,还让他请客。唐文风他们有几次遇上,还被叫上一起,跟着蹭了几顿饭。“大人,京中有消息传来。”砚台大步走进来,看卫冲也在,对他点了下头。“得,你们是有什么事要说是吧?我先避避?”嘴上说是这么说,屁股就跟生在椅子上一样,挪都不带挪一下的。唐文风被他的无赖打败:“行了,你也听听吧。”卫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他。砚台道:“因为皇上身体抱恙,二月的会试一直推迟到至今也未举行。有那家中妻子待产的学子坐不住,就托关系去礼部问了问。哪知道没得到一句回复,还被辱骂了一番。那学子心高气傲,写了一封遗言后跳河了。现在好些学子天天去礼部门外聚众讨要说法。”唐文风问:“礼部尚书呢?”“大牢里蹲着。”“那现在礼部主事的是谁?”砚台道:“你应该能猜到的。”唐文风想了想,挑眉:“不会是易行知吧?”砚台点头。“不应该啊。”唐文风纳闷儿,他和易行知打过交道,礼部如果是这人主事,下面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才对。他眉头缓缓皱起:“你别告诉我,易太傅那一大把年纪,两只脚都进棺材的老头子也投靠太子了?”砚台被他这话说的笑了下:“那倒没有。易太傅爱惜羽毛,这把年纪,不会再做这种很可能会落人口舌的事。”若是最后太子登基还好,若是太子败了,易太傅这把老骨头怕是不用等到发落他的那一天,就得散在牢里。卫冲看不下去了,插嘴道:“我就说你们这些文官脑子里弯弯绕绕,一天天的总爱把事情往复杂了想。”唐文风虚心请教:“卫将军可否指点一二?”卫冲道:“咱们打仗还讲究一个兵不厌诈呢,就不许那名投河的学子诈死,把京城那滩浑水再搅浑一点?”醍醐灌顶不外如是。唐文风和砚台对视一眼,事情还真可能是卫冲说的这样。就是不知道礼部如此行事,是不是受了易行知的命令。离开并州那一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卫家军列队出城时,大半个城的百姓都来相送。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但仍然殷殷叮嘱他们小心。“你和你的兵都很受爱戴。”唐文风骑着马慢悠悠往外走。卫冲难得没有得瑟,而是叹了口气:“都是祖辈的鲜血换来的。”虽然他自己很享受在战场厮杀的那种惊险与刺激,但如果能选择,他还是宁愿做个普通人。卫家真的死了太多人了。唐文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沉默。大乾的卫家让他想起了上辈子历史中的杨家,都是满门忠烈。这时,副手骑着马过来问:“将军,是急行军还是”卫冲瞪过去:“我等打仗的这一天等的手都痒了,你还问?”副手调转马头。唐文风沉默了会儿,开口:“我觉得,你和水师如今的统领可能会很有话题。”“水师?那群从来没打过仗的软脚虾?”卫冲嫌弃地撇嘴,“他们的统领是谁?”“关起。”“你说谁?!”卫冲一脸不可思议。唐文风看他一眼,又说了一遍:“关起,曾经是敖长缙老将军手下的。”“哈哈哈哈哈!”卫冲突然仰天大笑,声音之豪迈,之不羁,“那王八蛋居然也有今天!我就说怎么这么多年没听见他的消息,原来是跑水师窝着发霉去了。”唐文风嘴角抽了抽:“你和他有仇?”卫冲笑够了,揉了揉笑酸的腮帮子:“那倒是没有,不过看他不顺眼。”还未走远的副手毫不客气掀了自家将军的老底:“少年怀春,我们将军和关将军同时对一位姑娘动了心。”唐文风来了兴致:“那位姑娘最后选了关起?”话一出口他就察觉不对,据他所知,关起好像光棍儿一条。果不其然,就听无视自家将军眼刀子的副手笑着说:“那姑娘最后嫁给了一个商人。说她不想哪天等在家里的时候,等来的不是他们凯旋的消息。所以事实上,我们将军和关将军都没被那姑娘看上。”唐文风扭头看卫冲:“那你还看关起不顺眼?”卫冲咧咧嘴,一脚踹副手的马屁股上,把他赶走,这才很不爽地说:“谁让那王八蛋在我前面被拒绝。”唐文风只觉槽多无口。这种事也要争个第一?!:()当官哪有种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