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项自是已经听说了刚刚的战场。
事实上,是那位神秘的叔叔一人击溃了这支军队,母亲和后续的朝廷军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他叹了声:“可惜了。”
公羊骨道:“可惜什么?”
燕白项道:“我本想击败你。”
公羊骨道:“有这等怪物出现,兵道又何足道?”
燕白项眼中闪过自信,握紧拳道:“玄高一尺,兵亦可高一丈,纵然不能天生幽魂,却也未必不能战胜他们。”
公羊骨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但他受伤太重,笑的嗓音如漏风的麻袋在狂风里嘶哑,又模糊。
“你笑什么?”
“刚刚那人根本不是普通幽魂,普通玄境又岂能站在老夫面前,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已然将死,但神色里却犹然带着倨傲。
“败我者,杀我者,咳咳咳。燕白项,他是谁?”
燕白项眯了眯眼,他并未报名字,但老者已经认出了他。
这就和他一眼认出老者差不多。
双方都是用兵名将,一老一少,一擅长弓远射,一擅骑兵冲锋。
而听到这个问题,他目光里露出几分崇拜,可只是崇拜却并不向往,因为他并非天生幽魂的世家子,所以他永远做不到那般的神魂出窍,他所追求的乃是兵道。
他坚信,纵然那位叔叔再强,总有一日他也以兵势将其击败。
几个念头转过,燕白项忽地抓刀,手腕一转,抬高,往下戳落,狠狠将公羊骨钉在地上。
鲜血涌出。
公羊骨愕然地看着他。
燕白项道:“想知道答案,自己去追寻。”
他的刀插在公羊骨身侧的一具尸体上。
“这天下,武者多,将者少,难得遇到个能切磋的还是别死了。”
少年声音冷峻。
公羊骨喘着气不说话,却只是死死盯着这少年,仿佛要将他记住。
嘭!
燕白项起刀,一挑,将一具尸体翻压在公羊骨身上,然后环顾左右,怒道:“走!”
不一会儿,朝廷军就从此处撤出。
漓山王与其子并行,却也没问“为什么放了他”之类的话。
他被围在此处,就已经感到朝廷方面的不对劲了。
身为皇室两姓之燕姓里的重要一个支脉,却是什么支援都没有,世家子就更别谈了。
他就纯粹靠着自己的部下,自己的关系在厮杀
如今悄悄放了公羊骨,那就放了吧,好歹还算个善缘。
另一边,公羊骨待到马蹄声去远,这才掀开压在身上的尸体,然后平躺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里,已是夕阳漫天。
那暗红的光华覆于地面,好似缱绻的血河正覆过人尸
若是在北地,这儿早就变得森冷,且即将形成鬼坑,但丰州乃是腹地,周边全是密集人口的大城,自不会如此。
公羊骨心中暗叹侥幸,他盯着天空看了半晌,那根本杀不死的恐怖妖狐似乎还在半空犹未散去,他运转体内罡气,略作恢复,正待起身,却忽地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从远而来,充满压迫感。
他急忙伏身,装作死人,同时小心侧头看去,却见到了个戴着斗笠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