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移开视线,闭上眼沉了口气道:“是朕对不起你。”
“皇兄。”叶宁竹走近了些,平静道,“你能信我一次吗?”
陛下沉默着不言语,他似乎知道叶宁竹会说什么,可他能信吗?
“我和阿煊自始至终都不曾生过反叛之心,可从来都是你不愿意信。”叶宁竹道,“这一次你召阿煊回京,若非是梁国使臣突然来访,你处置完齐简,下一个就该是阿煊了。”
“是。”陛下道,他不否认自己的想法,作为皇帝,有些权力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叶宁竹笑了一下反问道:“那皇兄如今将兵权握在手中,可安心了?”
若是这么轻易便可安心,他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皇兄。
陛下怔愣了许久,他是否安心了?自从苏鸿煊交出手中的兵权后,他好像比从前还要担心。
担心边关的将士不满,担心他们里应外合,更担心这个皇位总有一日要拱手让人。可明明兵权在苏鸿煊手中时,他只需要在意苏鸿煊。
“你的意思是,朕做错了?”陛下有些茫然。
叶宁竹摇了下头道:“阿煊忠于你,忠于国。倘若你认为握紧兵权才能让自己安心,阿煊一定会上交。”
她顿了顿道:“可是皇兄,不要再用其他法子来试探我们的忠心了。”
殿中陷入一片沉寂,她不知道自己的话,皇兄究竟听进去了多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戒备,可对她而言,她所能做的都做了。
“皇兄,你今日深夜找我来,总不该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叶宁竹道。
陛下顺着她的话说道:“梁国使臣突然来访,也是你的主意吧。”
“是。”叶宁竹果断答道,她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否认。
陛下叹了一口气反问:“为何?”
“两国交战已久,如果能以此来换得百姓安宁,何乐而不为。”她向陛下坦白了她与梁国签下的那封契约书,“两国之间做贸易往来,促进双方共同发展,皇兄不愿?”
陛下没有回应,但叶宁竹知道,他是应了这件事。能解决外患,实现共赢,他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朕明白了。”陛下道,“明日礼部安排了比武,你同苏鸿煊一起来吧。”
叶宁竹笑着应了一声,她好像明白皇兄为何找她来,大抵是想维护他们的兄妹情,但又放不下脸面。
这个人,还和以前一样好面子。
“皇兄,你曾经说过要为百姓造一个太平盛世,如今也是做到了。”她道,“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所以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现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你。”
陛下一瞬之间有些感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不似从前那般天真无邪,变了太多。可唯一不变的是,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的人。
……
第二日的比武,苏鸿煊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士,又得了陛下的命,定当要在这场比武之中胜出。与秦禛一同来的侍卫,都是他在梁国培养的亲信,武艺极佳,自然也不肯丢了面子。
这场比武看似只是一场友好的武艺交流,但实际上谁都不愿意输,自然在场上针锋相对。
朝中精武艺之人皆上了马,在起始处严阵以待。只待一声沉闷的股响,马蹄声便飞驰而过。
叶宁竹此处是作为苏鸿煊的家眷来此,坐的也是朝中女眷的席。
那些女眷们从前与长公主不熟识,此刻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女子,不知因为什么攀上了苏鸿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