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父亲说过,先皇忌惮着南巍质子,派了好些下人监视他。可沈予棠第一次见楚景淮,便认定他心有沟壑,只怕不会放着眼线置之不理。如今一看,果然如她所料,府内像近侍、伙夫之类的人都是南巍来的。
推开药室的门,沈予棠刚一落脚,便闻见一股呛鼻的灰尘味。
遮住鼻子往里走,桌案上笔墨纸砚虽然长久不用,但好在齐备。药称堆在墙角,沈予棠欠身将它提起,锁链连接处已经断裂了。转身打开药柜抽屉,也是一股霉味,已然用不了了。
从中间抽出几张纸来,洋洋洒洒迅速写了几页纸,递给叶儿:“叶儿姑娘,你让人去同德堂买这些药材。”似是怕她不照办,又强调着,“记住,一定要同德堂。”
叶儿一把将纸扯过,往外大步走着,嘴里小声嘀咕,“真是麻烦。”
不多时,她便又回来,嘴里还不停嚷嚷抱怨。
“真是的,王爷怎么会让我来跟着你……”
话音未落,沈予棠便开口道:“叶儿姑娘,麻烦你打水来把这药室收拾一下吧。”
叶儿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灰扑扑的药室,提高声音道:“你自己怎么不收拾?你……你来这里当小姐吗?”
沈予棠闻言顿了半拍,道:“我自然不是来做小姐,而是来为淮安王治病的。”看着叶儿还气呼呼的脸,冲她挑了挑眉,继而开口:“我来给他治病,而你这个侍女却不予我方便,要是耽误你家王爷病情,你一个侍女又当如何呢?”
叶儿果然收了眼,被沈予棠好一通呛,拉不下脸,但已经去打水了。
沈予棠揉着太阳穴哀叹,真是不得安宁。不过,方才学楚景淮挑眉呛人,还真是过瘾。
准备好药箱,沈予棠依着记忆往正厅走去,楚景淮的病她需仔细斟酌一下。
*
正厅里有些暗,楚景淮撑着脑袋闭着眼,眉心微微蹙着。
“王爷,我来为你把脉。”沈予棠柔声道。
楚景淮缓缓睁开眼,将手放在桌案上。沈予棠正要搭手覆上他的手腕,就被来人制止。
“且慢!”陈明将一张丝帕盖在楚景淮手腕上,对沈予棠道:“这下可以了。”
沈予棠:……
楚景淮:……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忍俊不禁,沈予棠盯着那张绣花丝帕,又瞧了瞧楚景淮。
憋着笑颤声道:“王爷,你身边的人当真是,太爱护你了。”
“你懂什么!我们王爷的手岂是随便什么人都碰得的?”陈明一脸不屑。
楚景淮沉着一张俊脸,把丝帕扔给陈明,咬着牙一字一顿说:“滚、出、去。”
陈明捧着帕子一脸疑惑地朝外走。
沈予棠再次将手搭上去,细细感受着楚景淮的脉搏,随着时间加长,她的秀眉也渐渐蹙起。
楚景淮的病,竟然真的不寻常。
之前为了让楚景淮留下她,她刻意把他的情况说得玄乎了点,没想到,一语成谶。
沈予棠抽出一根细长银针,找准穴位扎下去,但比以往练习时多用了一分力道。
“嘶……”楚景淮感到一阵刺痛,随即而来的则是闷痛。
沈予棠悄悄勾起嘴角,只短短一秒,却没逃过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