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他又坐起身来,盘起腿,笔直地挺起背,盯着对面的白墙。
两分钟后,他从被窝里出来,重新踩进拖鞋,在房间里绕了两圈。
在叹了第七声气以后,秦淮认命一般捂着脸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不动了。
没多久,他就听见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是枭遥回来了。秦淮坐起身来,朝门口看过去。
枭遥没穿上衣,只象征性地在内裤外头套了一条长裤。他的头发湿漉漉地垂着,还往下滴着水。
看见秦淮还坐着,枭遥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吵醒你了吗?”
秦淮摇摇头:“我还没睡。”
“哦。”枭遥点了点头,抓起搭在肩头的毛巾囫囵擦了擦头发,往这里走来。
靠近的一瞬间,混合着沐浴露的柠檬香的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秦淮攥着被角的手顿时收紧。他几乎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那颗不安分的心脏,是一只管不住的麻雀。
枭遥拉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从里拿出一只吹风机。他直起身来,与秦淮拉开了些许距离,那温度和气息也随之散去了。
“我出去吹头发——”
秦淮出声打断他:“浴室隔音不好,你在屋里吹吧。”
“会不会吵到你?”
“我不困。”
“好。”
于是枭遥绕去另一边床头坐下,插上吹风机的插头,拨下了吹风机的最小风档。
最小档的风很细,噪音也很轻,只能吹动几缕发丝。秦淮猜测,他大概也是怕动静太大会打扰到别人,所以宁愿麻烦点儿。
屋内的灯光还是那么暗,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是全屋唯一的电光源。窗外天色更亮了。
秦淮静静地看着枭遥吹头发的背影,看着他被侧面暖黄色夜灯的光描摹出的手臂线条。等枭遥将吹风机关掉,起身打算将它放回原位时,秦淮才收回目光。
一分钟后,他们躺在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上,盖着一张同样窄窄的被子。身边的人的气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样铺天盖地过,陌生的、熟悉的所有记忆都伴随着彼此的气息涌入脑海。静静地一块儿待着,听着彼此平稳的呼吸,微妙地揣测着彼此的心思,原来光是这样就足够叫人感到眩晕。
半梦半醒间,秦淮感觉自己被人拖进了怀里,环着他的那双手臂轻得像是没敢用上一点儿力气。他下意识蹭了蹭脑袋,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安心地嗅着那股熟悉的木头香味。
他听见揽着他的这个人很小声很小声地问:“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秦淮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两声,手心抵住面前人的胸膛,似乎是在不满被人扰了清梦。
那人又接着开始自言自语:“不对,在一起的话,应该得要一场正经的告白吧。”
秦淮被吵得烦了,不爽快地动了动,似乎是想从这个怀抱里挪蹭出去。见状,枭遥连忙噤了声,轻轻在他的后背拍了拍,当作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