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性子急,你别怪他。你侧过来点,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沙发容纳三个人的大小,两人坐在上面绰绰有余。李衡还坐在跟楚迟宴说话时坐的位置,靠边,许喃为了方便处理伤口,则坐在中间的位置。
女孩体型瘦窄,体重轻,坐在那占不了多少空。听见她的话,李衡不仅侧身了,还在侧身的同时,往中间靠了靠。
一时间,两人的距离拉近,膝盖轻易碰到一起。
许喃垂眼拆着一次性消毒棉签,佯装没发觉,脸色平静地将棉签折断,等药液浸湿另一端的棉絮。
李衡盯着她:“怎么想到去战地的?”
许喃视线落在他的唇角,大概猜到是楚迟宴大嘴巴说了什么,没表现出意外,淡声道:“当时提前结束学业,比较闲,听征哥说起战地的事情很感兴趣,所以就跟着去了。”
李衡顺着问:“和张征那时候就认识了?怎么认识的?”
许喃说:“他和程祈是朋友,我在留学的学校认识了程祈,后来一起去非洲自驾,慢慢熟了。”
还去了非洲。李衡眸色暗了暗,又问:“在战地不害怕吗?”
嘴角的伤口不大,许喃再磨叽也很快处理完。她把用过的棉签丢到垃圾桶里,合住医药箱的盖子,缓声说:“从那离开后回想起来会怕,但当时没想那么多。”
当时的许喃被更重要的情绪左右。
“但现在再想到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许喃说。
李衡问:“为什么?”
许喃双手放到医药箱上,缓缓抬头,避无可避地直视着他沉寂深邃的眸子。因为有些地方总要有人去,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做,她只是偶尔路过,真正生活在水深火热战事中的大有人在。
而且,李衡,如此铁骨铮铮的你,让我凭空获得了勇气。
我真的有在努力,做一个与你相衬的人。
我经历的一切,之于世界,渺小而卑微,但之于自己,意义非凡。
那让我变得笃定、自信、坚不可摧。
“因为……隔的时间越久,体会越淡。”许喃手提着医药箱,打算起身,手臂却被李衡攥住。
楚迟宴说了许喃在国外忘不掉他的两年、回国一直在找他却找不到他的七年,心口堵得慌,但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连对许喃说话都不敢重声:“让我看看肩膀上的伤。”
许喃落在药箱上的手指紧了紧,委婉地拒绝道:“当时手术处理得很干净,伤口痊愈没留什么疤。”
李衡不接受,沉默地将视线落在她左肩膀上。许喃轻叹,抬手把衬衣纽扣解开两颗,将左边的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那处拇指长的新生疤痕。
只停了几秒,许喃正要把衣服拉回去,李衡动作快,宽阔的手掌包裹住她扯着衣服的手,扶住她肩膀,拇指动作轻缓地碰了碰那处的皮肤。
“真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