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玉魂难取,还是萧辞根本就不想取,凌泽的心里有了自己隐约的判断。
“是。”萧辞接下了这个重大的任务,他并不是因为邀功而同意得这么爽快,只是这是他这么些年第一次能够离开醉云巅,第一次能够真正去到外面世界的机会。如果错过这一次,便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还有一件事。”正当萧辞准备离开去准备包袱时,萧煜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开口又叫住了他,“这是锁情丹,把它吃了,若是以后你动了情,它便会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动情。”
萧辞面无表情地接过锁情丹,毫不犹豫地把它送进嘴里。萧煜看着萧辞不带一丝犹疑地吃了下去,心中非常满意。
萧辞慢慢走出了阎罗殿,锁情丹刚吃下去时没什么感觉,可当他刚走出阎罗殿,一股尖锐的疼痛突然席卷了他的心口。萧辞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直不起腰,冷汗遍布额头,直接闷哼出声。
萧辞站在原地缓解了一下,倏地又渐渐回复了常态。萧辞站直身子,无比疑惑,那种痛楚并不像是锁情丹发作,而是锁情丹在和其他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在身体内对峙而产生的冲力。但萧辞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作为医者的延续一眼就瞧出来,这是锁情丹和萧辞体内的消除记忆的丹药在对冲,这才让萧辞这么痛苦不堪。可令他更惊讶的是萧辞竟然吃了锁情丹,只要服用了锁情丹,一旦动情锁情丹便会侵蚀其心脏,轻微者尚能做到正常行动,而严重者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地上哀嚎。
照言绪看萧辞对凌泽的反应,明显是动了情。那锁情丹会对他怎样,他是不是一情动时就心口无比疼痛,可疼痛时他是不是还要装作没什么大事,还是像个正常人一样,不愿意让别人替他担心。
醉云巅上唯一的三两枝桃花快要凋谢了,带着些热浪的风一吹来,桃花便簌簌地往下掉。不久,桃花树下就铺成了一片粉红,独属桃花的清雅香气随着微风飘向很远很远。
回忆
后日一到,萧辞给萧煜请安后,便立即下了山。他特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衣袍,想着既然是自己第一次相对而言的自由,总是要换个模样,这样才不显得敷衍。平日里的玄色衣袍,他也算是穿够了,这次换上白色,让他觉着世界都好像明亮了一般。
这次是他来到醉云巅后几乎是第一次下山,一路上他的视线不停地左右巡视,将一切新鲜的没有见过的东西全部囊括进自己的回忆中。萧辞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可他的内心却如同波涛汹涌般上下起伏。
凌泽看着萧辞就像个初生的婴儿似的左看看右瞧瞧,既觉得可爱,又觉着心疼。毕竟长到十八岁的他,几乎没有离开过醉云巅,就算离开也只是任务使然。从没感受过外面世界的自由,更是没有孩童该有的童年。此时的萧辞就像是一面白纸,任由周遭的事物为他添上浓墨淡彩的笔画。
四周的风景逐渐变化,慢慢离开醉云巅地界,周围的草木便越发的嫩绿繁盛。不再是荒凉无人,取而代之的是辽阔的原野,升起炊烟的人家,还有奔走欢笑的孩童。
他们跟着萧辞,一路走一路默默地守护他。过了几天,萧辞成功抵达了晓风门的山脚。山脚已经围满了人,萧辞的脚步明显顿住了。走在他身后的三人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辞,并且环顾四周,因为他们有预感自己马上就要出现了。果不其然,第一个出场的就是人未见声先闻到的“夏安”。
凌泽此时的表情和萧辞脸上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萧辞还只站在远处,就能听见抑扬顿挫的声音,他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夏安站在一边更是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里去。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两年多前的自己,是这个傻缺模样啊!
萧辞决定忽略那个颠人,他慢慢走上前,尽量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因为他并不知道该怎样和别人交流,毕竟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陌生人了。一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是他确实什么也不想说,他觉得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可惜,萧辞那惊人的长相还是让他瞬间成了焦点。只要是瞧见了他的人,尤其是姑娘,全都一窝蜂地围在他跟前,向他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萧辞微蹙眉头,一时觉得吵得令人心烦,他瞧见那些人迟迟不离开,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萧辞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点,他划下一道结界,将那些围攻的人全部与自己隔开,不带有一丝感情地说:“吵。”
凌泽看着这一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萧辞还是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还是那个爱耍小孩脾气的他。站在一旁的言绪,嘴角也含笑,这样的萧辞虽然冷冷的,但是在他看来就只是个故作冷淡的小屁孩。
夏安站在一边,无比疑惑地望着他身边痴痴傻笑的两人,随即又浅浅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终究是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倏地,“言绪”出现了,他的到来又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毕竟又有谁不喜欢长得俊美的少年郎呢。言绪瞧见“夏安”流出了鼻血,忍俊不禁,他知道夏安的心事是如何也藏不住的。而一旁的夏安哀嚎了一声。
“怎么这都有啊!我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没了!”
“切,你哪有什么一世英名,你只有一世花痴。”凌泽在一边冷嘲热讽,压根不知道待会他会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