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直接右手捏住萧辞的下巴,“咔”的一声,将他的下巴直接卸掉了。小萧辞顿时脑袋里一懵,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随即就是疼痛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眼泪从眼眶里跑出,顺着脸颊就这样慢慢地往下滑。
“王八蛋!”凌泽忍不住开口骂了句脏话,凌泽踉跄了一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那一颗无比熟悉的银白色丹药还是送进了萧辞的口中,萧煜阴恻恻地又把他的下巴接了回去,强迫萧辞把药咽了下去。
药物入喉,小萧辞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越发的模糊。他死死地咬住嘴唇,甚至都冒出了血,他想强迫自己不要闭上眼睛,可最终还是抵不过第二颗丹药的双重压迫。萧辞闭上了眼睛,什么东西从他的脑海中不断流失,直至消失不见。
第二日一大早,下了一晚的暴风雪终是停了,屋外一片狼藉,无数枯枝败叶拦截在道路上。屋顶上的一些瓦片都直接被吹了下来,砸在地上成了碎片。不知道的还以为醉云巅昨晚是经历了一场绝生死的大战,才一个晚上,就弄成这个样子。
早晨雾霭还笼罩在山头上,浓雾迷蒙让一切都置身在仙境里似的,可这个地方远远没有仙境那般美好,而是像一个吃人的洞窟,饮其血啖其肉。太阳藏身在厚重的云雾里,压根没有机会重见天日,天穹下的莲花梗子依旧凄然地耸立于湖间,有几株已经被昨夜的暴风雪给打断了,剩下的几株被硬生生冻在了湖面上。
连着过了两三天,都没见萧辞转醒。一直守在萧辞身边的三人都明显得焦急了起来,言绪一双手交叠,眼睛不敢离开萧辞半分,而凌泽不停地在他床边晃荡,弄得夏安都快晕了。
“冰块儿到底啥时候醒啊?他再不醒我就要晕了!”夏安发出一声哀嚎,也不知是不是有感应,正当夏安说出这句话后,萧煜便带着医师走了进来。
医师坐到床边,拉出萧辞的手便开始探脉。那医师的神情一下严肃一下放松,弄的凌泽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少主……”医师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便迎来了萧煜的一个凌厉的眼神,好像在告诉医师,要是再说错一个字,他就要把自己的头砍下来挂在别处。
医师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他……吃了两颗那种除去记忆的丹药,导致他现在处于昏睡的状态,但没什么大事,再过一两天他应该也就醒了。只是……”
“只是什么?”萧煜带着隐隐的怒气问道。
医师赶忙回答:“只是丹药药性强烈,一个时辰内服用两颗,想必会对他将来记事受影响。但是哪个方面的记忆不好,还得看他醒来以后的症结。”
医师见萧煜没有很明显的发怒前兆,稍稍舒了口气,揩了一把额角的汗珠。他腹诽着,这伺候别人的日子是越发的难过了,感觉要不了多久,门主不砍我的脑袋,我恐怕自己都要直接从醉云巅上跳下去了。
凌泽听见两人的对话,怒极反笑,他轻轻哂笑一声,“撞坏了脑袋才记性不好的,萧煜还真是什么谎都能扯得出来啊,也难怪让师弟也成了个会撒谎的小混蛋。”
萧辞清醒后,果然遗忘了之前自己找到的身世,又变回了以前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孩。萧煜派人将藏书阁里所有有关阑珊苑的古籍全部烧毁,一时间火花四溅,顿时亮如白昼,熊熊烈火似张牙舞爪的鬼魅,在黑夜里肆意猛蹿。黑烟弥漫开来,缓缓升向上空。
小萧辞好不容易醒来,可心口处的伤只是囫囵上了些药,草草包扎了一下,好不容易清醒的人儿又给烧迷糊了。直到小萧辞在床上躺了个七八天,他的身体才有所好转。
他再也没有想过要去找自己的身世,他的心底好像有个强烈的意识在告诉他,不要妄图触犯萧煜的底线。直到再大一些,出了醉云巅,他也没有去找过。因为他知道,就算找到了也没有什么用,萧煜不会放过他,甚至有可能会杀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亲人。
是夜,今儿的月亮倒是没有被浓雾遮住,没有暴风雪,也没有狂风骤雨,一整个平静得有些出奇。前几天下的暴雪,到了今天也差不多都已经融化,醉云巅上的狼藉也都收拾干净。总而言之,是又恢复成了以前枯燥森严的模样。
萧煜一等到萧辞的身体好些了,便立马把他带往了别处。凌泽三人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四周的景象变得越发恐怖凄然,心中那种不太好的感觉再次升了起来。他们跟着萧煜和萧辞走到一面偏僻的墙面前。
那面墙平时极少引人注意,所以不会有什么人特意来打扫这个地方。墙角处全部附着着蜘蛛网,墙面有几处也许是因为风雨太多而直接开了裂。墙面上的缝隙里长出了许多植被,可惜都被那天的一场大雪砍了个干净,几乎全部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凌泽心下了然,难怪他跟着来时便觉着这地方有些眼熟,原来就是现实中乔羽死去的那个暗牢。不过,萧煜现在带萧辞来暗牢是做什么?难不成要把他关进去?
他们穿过结界,走进墙后,小萧辞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心里无比惊慌,他往里走,就想到自己在这里受过的打,就越想要逃跑。可他不敢,萧辞知道但凡他要逃跑,自己的义父总有办法把自己捉回来,还得受一顿毒打。小萧辞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跟在萧煜的身后。
暗牢里还是和凌泽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反正就是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真切。好在,那轮明月还挂在空中,火烛还在熊熊燃烧,给森然的暗牢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