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季柏看谢兴言还在埋头和那一推胡子奋战,无奈道:“不就是几根胡子,刮了也就刮了,你还粘什么,脏死了。”
“你懂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谢兴言白了他一眼:“再说这胡子我留了十年,换你留了十年的胡子一夜间被人剃光,你甘心?”
谢季柏道:“十年前我还没胡子。”
“……”
谢季柏无事可干,又看他粘了一阵胡子,忽然问他:“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陛下贬出京的?”
谢兴言头也不抬,“你问这作甚,都是陈年旧事了。”
“好奇。”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皇帝自己小心眼,没度量。”
谢季柏不信:“你别打马虎眼,到底是什么事?”
谢兴言扰扰头,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认人都是根据对方外形特征的。比如阿朝会拿把扇子,元承弼背后有把大刀,像你这种外表没什么特点,声音又冻人刺耳的,就不太好认了……”
谢季柏冷着脸打断他:“说重点!”
谢兴言马上道:“那天,老皇帝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劲,偏偏没穿龙袍,而是穿了常服。”
“然后?”
“我就管他叫了声瑞公公。”
“……”
谢兴言想起这事还觉得忿忿不平:“你说,他是不是特别小心眼?为这么点小事,他就把我贬出京城!”
谢季柏沉默片刻道:“我觉得,陛下只是把你贬出京城,真是太便宜你了。”
“……”
定海是个穷县,烟花是奢侈物,在这里是买不到的,只有爆竹。三十晚吃过年夜饭,大家围在一起守岁,吃茶点果脯,掷骰子赌戏,直到初一早上。因为整晚都有旁人在,谢季柏便拉不下脸来去找杜月儿和好。
谢家人在定海这里并没有亲戚朋友,故而不需要出门拜年。倒是谢兴言因为是当地父母官,所以从初一开始,陆续有些小吏,乡绅,富户前来拜年。往年谢兴言这个父母官是被定海县百姓遗忘的存在,然而今年谢季柏的一系列举措,又让当地百姓记起这里其实还有个县令。
谢兴言平日就是个不管事的,也不耐烦见这些人,统统交给谢季柏去处理,被这么一耽搁,谢季柏又找不到机会去和杜月儿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