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色下,两辆车的车灯一前一后,顺着崎岖的山路,展开了追逐竞赛。
華原澄没有想到,最先找到他的,居然不是教会的神父,而是魔术师方的人。他完全不知道间桐家的人为什么突然找上自己。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疑惑比他更深。
——后面那个东西是什么?——那辆车又是怎么回事?——那个人,那个叫做间桐鹤野的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个东西动起来,追逐着他们?
两位警官先生对此一无所知。
蕐原澄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晕眩。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向他坍塌过来,他此刻正置身于一片最大的荒诞。
蕐原澄感到到这份荒诞的理由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同。对于知晓魔术师存在的他来说,无论是魔术还是奔跑的死者,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以被实现的事情——都是他所理解的常识的一部分。
他所感觉的荒诞来自于某种精神上的冲击。
他认识那只杜宾犬。它是他的朋友。他们的关系很好。
他知道对方此刻吐露在外头的、已经僵硬的舌头,曾经是如何温暖。很多次的午后,那条舌头轻柔地舔舐他的掌心,一下又一下,传达着主人对他的友好与爱意。狗狗的脑袋被午后温暖的阳光烤的暖烘烘的,它不顾他的推拒,钻入他的怀里。杜宾犬的鼻息扑在他的侧脸,带着淡淡的小狗特有的味道,混杂着阳光的香气。
昔日的回忆越是美好,更加映衬出此刻现实的残酷。
他的好朋友被人杀死。那个人将它做成了攻击他的武器。
蕐原澄听到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对话,他们一边猜测着后方犬尸的身份,一边针对这些猜测,讨论着可能的应对策略。毕竟就算从油耗的角度考虑,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一路带着后面的东西逃到东京市区。在回到东京之前,他们必须找个地方解决掉目前的问题。
蕐原澄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
事到如今,如果他不把情况解释清楚,任由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瞎猜,很可能会影响到两人制定的对策的有效性。
“后面那只狗,名叫约翰。”
他睁开了眼睛,“它是我邻居家的杜宾犬,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玩捉迷藏。”
杜宾犬约翰有一项神奇的能力。每次的捉迷藏游戏,他总能轻松找到藏起来的人。
“约翰在寻人方面有着出色的才能。间桐鹤野应该也是利用了这一点。”華原澄努力组织语言。他有隐匿神秘的义务。原本不应该对身为普通人的警官先生提起这些事情。但现在情况特殊,间桐鹤野已然找上了门。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种情况下,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能有什么更好的对敌之策。但華原澄争取在两三句话之内把问题解释清楚,帮助警官先生们解惑,“我猜,他应该是把约翰……“
他的语气在提到某个词的时候颤抖了一下,但蕐原澄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声音。
“……杀死,然后通过魔术(Mistel),把可以拟态成脊髓的刻印虫装入了约翰的背中。以此操纵约翰的尸体。这样他就可以控制约翰,通过他的寻人能力找到我了。”
这些都是fatestaynight原著中间桐家族所用过的手段,并不难猜。但最让華原澄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做出这些事的人。
“间桐鹤野不是魔术师,他没有魔术才能,不应该有这种能力。”
操控尸体。在松田阵平看来,没有人应该有这种能力。
松田阵平同时注意到,華原澄对于魔术师的用词是まじゅつし(Majutsushi),这个词也可以理解为巫师。
巫师,魔法,操纵尸体。如果不是那个东西此刻确确实实在追赶着他们,松田阵平一定会认为这小孩是《假面超人》或者《指环王》看多了。
——说起来,这个孩子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