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嫣闻声,反手拽住虞嬷嬷的手臂,一路翻滚离了倒塌的茶棚。至于其他没死的,一并被压在茶棚下边,学王八翻身。
“哦哟,我嘞个去,差点成肉饼。”尉迟嫣半身血迹,衣服上无不是被割破的口子,有的割破皮肤还在渗血,有的只是被割破了一点布料,没什么大碍。
虞嬷嬷与她相比,不相上下的惨。
二人狼狈地坐在地上,看着塌得不能再塌的茶棚,突然就有了几分冰释前嫌的和谐。
“哎哟……”
只是突如其来的呼痛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常嬷嬷捂着断手,疼得满地打滚,一个劲儿的叫疼。
“你叫什么叫?!”亓儿低喝一声,骂道:“背弃主子的狗东西,也配在此造次!”
尉迟嫣哪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抻着脑袋看戏。沛儿跟着她学坏的差不多,有样学样,静等看戏。就连房阿娘也好奇地竖起耳朵偷听。
“哦哟,咋了这是?”尉迟嫣好奇,“哪家的卧底,这么不敬业。”
“丞相安排的。”
景琯神出鬼没,刚刚不见人影,这会儿又突然冒头。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还飞溅了些血迹,手里拎着一把长刀,一身难闻的血腥气,他压根没闻到,只是正单手拄着长刀刀柄,身子微微倾斜的看戏。
见他如此,尉迟嫣干脆就地躺平了。
“用来监视虞氏和姝姑娘的暗哨。”他轻啧一声,笑问道:“今天来的人是三皇子派来的,还是二皇子派来的,亦或是各方都有,陛下也掺和了一脚?问她一个将死之人,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暂且拢共混为一谈,是京都所有权臣吧。”
“景师傅!”尉迟姝再见到他,还有几分惊喜,原本惶恐的情绪被稍稍平复了一些。
景琯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此次埋伏的人手有些多了。”他平静地说:“离这儿只有几丈远的地方,还有百八十号杀手侯着。这边是先锋,那边是后备补充。六个人过去处理,着实吃力了一些。不过,他们五个财迷瘾犯了,正挨个搜刮尸体身上的值钱玩意儿,收获颇丰。钱财予我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死。”
好超前的精神状态,尉迟嫣佩服的直给他竖起大拇指。
常嬷嬷趁着他们闲谈,忍疼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迈步就是跑。
倒是在心中妄想,希望那些人一直注意不到她的动向,就此放她一马。
可惜她碰到的都不是良善之辈,压根没有想要放她一马。
“此人不必多留,杀了了事。”
景琯说一不二,反手握刀,然后直接掷出。
利刃刺入皮肉的撕裂感,让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长刀管穿的胸口,骤然倾倒在地,口鼻渗血,再没了生息。
“茶棚底下还压了三四个活口,劳烦景师兄搭把手,把人一块都解决了吧。”尉迟嫣不想动弹,只管动动嘴皮子让人景琯帮忙。
景琯也没说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打开吹燃之后,直接丢到茶棚顶上铺盖的茅草之中。再从马车后边卸下一小坛酒,一并丢进熊熊大火之中。
一时间,大火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尉迟嫣只是微眯着眼,用余光瞥了一眼,心满意足。
“一更天的火险些烧到了二更天,如今二更天的火怕是要烧到明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