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姝好奇,“李蹇为何将他溺于荷花池中?”
“因为他砸死了李蹇最喜爱的小狸奴。”
“嘶——!”姊妹二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景琯睁眼看着倚靠着车窗,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梵,似笑非笑道:“昭安帝的儿子其实都一个样。死了的太子和五皇子一母同胞,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李蹇性情暴虐,杀人不避人,蠢办法多。李濯阴险狡诈,总能借刀杀人。李梵睚眦必报,喜欢装傻充愣。至于还小的那两个兔崽子,虐杀宫婢,手段残忍。总的来说,没一个好东西。”
尉迟嫣:“……”
“嗯。”李梵淡淡道:“你所说的,嫣儿都知道。”
“她脑瓜子聪明,想想也该知道的。”景琯哼笑,“但也没能避免在见你的第一面,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此话说中尉迟嫣当时的心事,场面一度尴尬到,就要让她脚趾搓出火了。
景琯可真不愧是公认的毒舌,总是嘴不饶人,一言不合就是大肆批判,狂怼一通。
许是察觉气氛不对,尉迟姝弱弱抬手,支吾道:“景师傅,有个问题,我刚刚就想问了。”
“请说。”
“刚刚楚太医给你诊脉,也是假的吗?”她的声音没什么气势,好在撑得住场子也还是不错,发表两句感言绰绰有余。
她继续说:“他说你身有恶疾什么的……还有中毒,这些……”
“半真半假。”
尉迟姝:“啊?”
“我起先就是主子试药的药人,本就活不长,这没有什么可稀奇的。”景琯突然推心置腹,言辞恳切道:“埋在京都的大半暗探可比我惨多了。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就罢了,也没有我这样百毒不侵的躯壳,能活跃在明处,巧合之下得了一个虚名而已。”
说到伤心处,几人都默契地不做声。
他倒是不在意,微微侧身,用两指拨开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到二皇子府上了,今后许是不能常常相见。琯借此机会,遥祝诸位,此去经年,一帆风顺,得偿所愿。”
只待马车停靠住,景琯身手敏捷下了车,再无多话。
马车再次重新驶动,尉迟嫣侧身掀开车窗帘往后看去。就见景琯正与一点头哈腰的皇子府管事在说些什么,然后府中就快步出来了一众仆役,簇拥着他进府中。
“他打乱了李蹇的计划,也心知自己活不长了。”
李梵这会儿突然出声,像个无情的寿命播报机器,然后又继续道:“陇南王府的暗探众多,能平安完成任务活下去的人却寥寥。每一个暗探从成为暗探的第一天,都有一句该铭记此生的话。”
一切为了主子。
也是,现在正是夺权的时候,皇室子弟多性情暴虐之辈,各方暗探一旦被抓住,哪有什么好下场。
尉迟嫣放下车窗帘,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既然如此,把景琯杀了吧。”她认真道。
尉迟姝没跟上她的脑回路,茫然道:“啊?为什么要杀了景师傅?!”
“助他早日脱离苦海啊!”
尉迟姝不能认同,且甚觉荒谬至极,满脸费解道:“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他就算是嘴毒了一点,性情耿直了一些,但他好歹也算是你的师兄啊。嫣儿,你怎能……”
“对啊,就是因为他是我师兄,我才要这样做。”尉迟嫣觉得此计可行,嘴脸露出了自私的意味,“不仅如此,我还要楚太医也跟咱们一块去榆州。治理水患,定然会有瘟疫,现在只是没闹出来。我们去了之后,万一中招,死得就是我们了。”
她想的在理,但还是令尉迟姝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要杀景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