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的心情再次不妙下来,他冷哼出声,放在怀里的手机传来些微的震动,他正要掏出手机,忽然感受到一阵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那是极其强烈的视线,好像原本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一样,在他出现的瞬间就迅速锁定了他。朗姆心里一紧,下意识以为是菊叶出现了,忍不住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人群之后。人来人往的影子将他的身形遮住,变得若隐若现,朦胧不清,只一眼望过去,他好像站在暗处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没有丝毫的存在感。他的整张脸都被狐狸面具遮住,白色的狐狸面具上方镂空的眼型狭长,让他在面具后的绿眸越发显得锐利。冷静而沉着的气质依稀散发出来,在与那双绿眸对上的瞬间,朗姆刚恢复跳动的心脏仿佛在瞬间被人狠狠掐住。黑麦威士忌?!!!在组织里这么多人之中,最让朗姆忌惮的就是一两年前叛逃的黑麦,如果不是波本意外发现他是fbi的话,把他当成心腹的朗姆就彻底成了笑话。这也是朗姆这一两年来都很低调的原因,然而他一直都以为黑麦在美国,前段时间他还听说boss让贝尔摩德想办法找到黑麦,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可如果那不是黑麦,那又是谁?朗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除了黑麦,还有谁能有那么锐利又沉着,仿佛最优秀的狙击手才具备的特质。他紧紧盯着那边的人,那人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站着远处看着他,他眼中没有菊叶看好戏一般的戏谑,但也绝对算不上友好。从他将一只手收在口袋里的动作来看,朗姆可以断定,他手里一定有枪。他难道是来抓自己的?菊叶叫来的公安?如果是公安的话,根本没必要戴面具……朗姆越想越觉得奇怪,却也越发不敢大意,在几个人成群结队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借着他们的遮掩,朗姆飞快转头到了另一个方向。那人犹如影子般跟了上来。夜场里的金属噪声越来越强,掩盖住了他的脚步声,越发让朗姆觉得他像是一个幽灵,然而现在,他是那个被幽灵盯上的人——朗姆试着借助又一拨人来甩开他,可他还是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而且越来越近,锁定他的视线也变得越来越强烈。朗姆几乎要产生错觉,就算现在那人说话他也能听得到了。然而那人始终一言不发,像是耐心到了极点的猎人一般跟在他的身后,等待着他露出破绽。他到底是怎么跟上自己的?又一次绕到夜场的柱子后,仍旧能感受到那道视线的时候,朗姆不由得在心中气恼,还有些烦躁。他连那么多人都甩开了,竟然甩不开这个人。这到底是谁?菊叶叫来的帮手吗?如果要杀掉自己,他为什么现在不开枪,而像是要折磨自己一样,慢吞吞地跟在身后。朗姆原本以为甩掉夜场里参加游戏的人就行了,可他没想到,真正的杀招竟然在这里。和那些乌合之众不一样,这人手里拿着的是真枪,哪怕他还没有把枪正式掏出来,朗姆都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意。而朗姆身上什么也没有。他今天只是为了伪装而出门的,不可能随时都带着武器,更不可能会预料到这样的事。
这种连生命都受到威胁,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别人枪下亡魂的感觉越发让朗姆觉得糟糕透顶。菊叶……!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跟在他身后的人似乎极有耐心,像是还在等着看朗姆有没有其他手段,有没有人会来救朗姆一样。他的态度不如菊叶那么高高在上,却更让朗姆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一个手里拿着枪、和一个手无寸铁的脆弱之人的差距。而他就是那个脆弱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人。无论在组织里如何呼风唤雨,能够操纵多少人,制造多少骇人听闻的事故,在这一刻,他都是别人眼中待宰的羔羊。对方甚至都不用动手,只是跟着他都能把他逼入绝境。习惯了身居高位,却在这一瞬间被人拉入谷底,朗姆如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了一巴掌那样的难堪。他眼神沉沉地瞪了一眼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入眼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波本的。[我到21层了。]看到这条消息,朗姆顿时心烦起来,到21层了有什么用,找到菊叶了吗,就知道发消息汇报!波本倒是出乎意料的忠诚,可在这种时候一点用都没有,朗姆根本就不能把他叫过来救自己,哪怕他给自己现在的身份编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也担心波本会发现。他始终对波本有着说不清的不放心感,烦躁地划过这条消息,他就看到了宾加同样发来了到达的汇报。他比波本还没用,就他那点手段,难道还能让他过来给自己伪装,想办法逃走不成?朗姆再次感觉到了身边无人可用的难受,尤其还是在他生命随时受到威胁的时候,身后那人的视线不带任何杀意,却宛如利剑悬浮在他的头顶,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像菊叶说的废物一样……这个念头从心中划过的瞬间,朗姆的呼吸变得混乱。在邮件中翻翻找找好一会儿,朗姆越发难受,想来想去,他还是给琴酒发了条消息。这种时候,能救他的只有琴酒了。只要他还没暴露,没被公安抓住,琴酒就必须救他,不然就是眼睁睁看着他被抓,看着他把情报送到公安手里。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风险,琴酒很有可能在公安发现他之前就把他杀掉……朗姆不是没有见过琴酒怎么处理那些暴露的人,有时还是他自己下的命令,可当那些被处理的人转变为自己的时候,他才知道可怕。他深深吸了口气,他好歹也是组织里重要的高层,还给琴酒的行动做了那么多次善后,琴酒不至于对自己动手吧?可这么一想越发让他觉得难受了,他竟然要靠琴酒的手下留情才能保住这条命,这跟以前随意命令琴酒去做事完全不一样,让他心里的不甘和屈辱又增添了几分。二楼……他想要找到二楼的念头变得越发强烈。他放下手机,再抬起手的时候他忽然怔住,在他的手心之中,有着一层不太明显的浅色光晕。那是他脱下外套时不小心沾到的荧光粉,只有很浅很浅的一层,离得稍远一点几乎要看不清,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看到了。到底是要有多么出众的观察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