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金石隔着门喊了声。
云雨初歇,郁枝神色迷离,隐隐约约听到金石说“要生了”,撑着绵软的身子起来。
季平奚拿她没办法,为她穿衣穿靴,出门抱着走了一道儿,来到灯火通明的小屋。
为阿曜接生的是名有经验的兽医。
兽医脸色不大好。
阿曜难产了。
昔日威风八面的大黑狗身子倒下,黝黑的圆眼睛直勾勾看着它的主人,良久,发出一声长长的呜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阿曜一生的富贵走到头,亲昵地用脑袋蹭蹭郁枝发颤的手掌心,尾巴冲着公主殿下晃动两下。
尽管它想围着主人绕圈圈,生一窝活蹦乱跳的崽子,奈何……有心无力,只能疲惫阖眼。
郁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兽医用特质的银刀划开阿曜的肚皮,剖出两只幼小孱弱的狗崽。
出了母腹的崽崽无助哼叫,声音软绵绵的,季平奚忍住眼眶的热意,吩咐人来照料这两只出生没了母亲的小可怜。
“别哭了枝枝……”
“奚奚……”
美人多愁善感,倒在心上人怀里哭得眼睛发红。
她捏着帕子哭了半宿,季平奚没了法子:“我们再养一只?”
“不要。”郁枝哭得嗓子沙哑。
阿曜是奚奚送她的狗,哪怕再养一只,意义是不一样的。
季平奚犯了难:这可怎么哄?
她差人抱来两只吃饱喝足的幼崽,岂料郁枝见到狗崽哭得更凶。
“……”
公主殿下皱着眉,谁来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头疼扶额,软下声线努力哄人:“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郁枝哭是不哭了,强忍泪,眸子闪烁破碎的泪光,眼尾绯红,为了那声“不美”百般克制。
季平奚连夜为难产死去的阿曜堆了一座坟。
少了一条狗,后院清静不少。
总是哭哭啼啼恐怕惹人烦,郁枝那晚哭累了睡下,醒来忍着心痛接受爱宠离世的现实,心情多少有些郁郁。
她兴致提不起来,便是伺候在身侧的金石银锭都不理解一条狗而已,竟能惹得少夫人哭成泪人。
她们不懂。
郁枝懒得解释,恹恹地看着寸寸和有有在地上乱爬。
为吸引她的注意不让她陷在感伤的情绪,季平奚清清喉咙:“枝枝。”
美人闻声抬眸。
便见那人深吸一口气,一脸正色:“我想清楚了,等岳母眼睛复明我们就去和她坦白,承认‘以妾充妻’的事。”
“什么?”郁枝柳叶眼睁圆。
“到时岳母要打要罚随她乐意,我绝不逃避。”她认真道:“骗人不好,我不想委屈你做妾了,我要风风光光坦坦荡荡地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