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午时三刻没到,监斩官也不敢容他骂完。
“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四溅,地上滚落两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我现在不叫‘魏平奚’了,叫做‘季平奚’。”拎着酒壶的人走在长街忽然开口。
郁枝歪过头看她。
“虽然‘季平奚’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丢丢怪,但这才是我的本真,我本来就该是季平奚,多念几遍,念得顺口了也就不觉得怪了。”
“我也没觉得怪。”
谁都有不可回顾的过往,既不可回顾,那就勇敢向前。
郁枝笑道:“陛下和娘娘给你起了新名字,你是季平奚,你也是大炎朝的长阳公主——季青瓷。”
青釉,青瓷。
季平奚眉眼微弯:“父皇瓷器活甚好,好像当初就是靠着这个吸引了母后的注意。”
不仅如此,堂堂四皇子,居然要靠陶艺这等手艺活赚钱养家,她感念父皇一路走来的不易。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了一次,才知道活着有多好。”她打开酒壶木塞,送到郁枝眼前:“喝不喝?”
“喝?”
她笑:“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郁枝左看看右看看,底气不足道:“喝……”
在街上边走边喝酒这事,长这么大她还没做过呢。
做没做过都有头一回。
她酒量浅,一壶酒喝了几口,人到仰春殿已是微醺。
抱她在床榻躺好,季平奚俯身和她亲嘴。
她喜欢有人陪伴的感觉,但来来往往许多人,要么只能陪她一时,要么拴不住她的心。
她想要的女人不需要多厉害多有本事,能懂她、陪她、温暖她,就够难得。
人活一世,图的不就是一个安稳?
成家也是为了那份安稳。
家中有女,即为安。
她怔怔地看着郁枝,心头有一股温暖流淌,令她不至于太寂寞。
同是两世为人,这个女人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们有相似枉死的经历,有共同重活一世的幸运,有守护和被守护的关系。
在郁枝面前,无论是魏平奚还是季平奚都是被人需要的。甚而她曾是她溺水前唯一可以自救的浮木。
她喜欢她的胆怯,喜欢她的媚色,喜欢她的善解人意和哭起来水多,旁的且不说,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情态是真的好看。
指腹擦过美人唇,季平奚起身离开,带着一身酒气来到关押魏夫人和孤辰子的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