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到四小姐耳边。
十几息后。
魏平奚失笑:“你想多了,母亲怎会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她都喜欢。”
“是吗?”郁枝搂着她脖子:“可她并非你的生母……”
不仅不是你的生母,还是害你有家不得归、有恨不得发的‘恶人’。
十八年来,她给你的宠爱是真的宠爱吗?
魏夫人何等聪明的人,既然爱你,为何要陷你孤立无援只她一块浮木的凄凉境地?
爱一个人,心胸必定是开阔的。
心甘情愿给予爱,也乐见所爱得到更多的爱。
魏夫人的爱在她看来并不正常,已经超脱了母女的界限,细思,则令人生惧。
说完话她闭上眼,等着这人恼火。
等来等去,没有等到斥责,也没等到四小姐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你想说,我并不了解母亲?”
“你喊了她十八年的母亲,不也是头一回知道她才是你的姨母?”
郁枝向天借胆反驳一句。
字字刺在魏平奚心口。
刀子般尖锐。
她下巴被人捏起:“是我太宠你了,还是你忘记自己的身份?”
娇滴滴的美人被捏疼,不说一句话直直看着她,眸子清澈,罕见地没掉泪,映照出对方内心的不堪。
这不堪太清晰,这怒火太盛,最后一寸寸凝成冰,碎得彻彻底底。
魏平奚松开她,身心疲惫:“以后不要说这话了。”
“不说,就当做没发生吗?万一她对你下手,你毫无防备——”
“滚下去!”
“……”
郁枝凭借还魂丹捡回一命,连日来衣不解带照顾她,累得清减几分,尖尖的下颌印着泛红的指印,被人斥责,眼圈微红。
从衣柜取出干净的一套枕被,郁枝忍着泪意打地铺。
床帐被人泄愤地放下来,魏平奚翻身面对墙壁,眼不见为净。
“你饿了没有?”
话问出去床榻那边静悄悄。
她有理由气急败坏,有理由恼羞成怒,任谁被质疑将自己养大的‘母亲’坏到骨子里,恐怕都会难以接受。
人之常情,郁枝不和她计较。
且不论她的一腔恋慕,单说之前的救命之恩就够软化她的心。
等了又等没等来只字片语,郁枝叹口气拐去隔间浴房。
魏平奚脑袋从被子探出来,气鼓鼓的,待气消了,她神色多出一抹哀伤。
会是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