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回来了,宋胭连忙从床上起身,替他接过手上的官服,然后问是否用过饭,要不要弄些吃的来。魏祁摇头:“不必了。”又问:“怎么还没睡?以后不用等我。”宋胭心中微微一暖,一下有了勇气,先道了声“是”,然后道:“明日是回门的日子,大爷……有空吗?”魏祁回过头来看向她,似乎想了起来:“好在你提醒,我差点忘了。那明日一早过去,只是……”他想了想,说道:“这次朝中出的事太大,圣上震怒,明日下午还有一次内阁议事,缺不了,我便在岳家待半天,再去内阁,不知岳父与祖父能否应允?”宋胭连忙道:“他们自然不会有二话,大爷公务繁忙,能抽出半天就很难得了。”魏祁温声道:“哪里的话,这确实算我失礼。”宋胭欣喜,她觉得魏祁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可怕,至少他会和她解释明天还有内阁议事,还会说自己失礼,倒是没有那种高官的架子。想到此,宋胭又赶紧去给他拿寝衣。魏祁接过了寝衣,和她道:“你先去睡吧,我稍后还有些事要做,不必等我。”提到“睡”,宋胭便能想起那件事,听到这话,连忙点头,退到一边去了,等他进了浴房,她就心安地去了床上。虽然知道他是不想碰她,但也是真放松,她还挺乐意的。她很快睡着,也不知魏祁是什么时候睡的,只知道宋家早有人出来迎接,魏祁先下去,宋胭探身出车厢,见他立于她面前,看着她,正在车下等自己。她由秋月扶下去,跟在魏祁身侧进家门。到前院,宋铭从屋内迎过来,魏祁行至他身前,先开口道:“见过岳丈。”说话间,作辑行礼,丝毫不差。
宋铭还有些局促紧张,连忙道:“……弘毓多礼了,我知道近日朝中忙成一片,你竟还抽空过来,也不知是否耽误国事。”魏祁回道:“正要向岳丈赔礼,稍后下午,我要赶去内阁议事,实在是圣上一早定下,不好告假,是以只能在岳家待半日,待下午我离去,便让胭儿在家中陪陪岳母。”听到这话,宋胭心中一喜。他走了,她竟还能留下,那太好了!她眉眼露出喜色,宋铭那边也连声说:“国事要紧,国事要紧。”随后忍不住问:“查得怎样了?真是那黄天教行刺圣上?”黄天教?行刺?听到这话,宋胭才知道圣上竟被行刺了!难怪魏祁婚礼上就离开,原来所谓宫中出事,是出这样大的事!他是兵部尚书,禁中许多防守虽不是他直接统管,却到底有着莫大的干系,自然要紧张。听宋铭问,魏祁回道:“最忙的几日大概是过去了,但后面一两个月内也不会轻松。”这是顾左右而言它,并未正面回复岳父所问的行刺的详情。宋胭不由看一眼父亲,魏祁每日都在处理这事,但整个国公府,没有一个人提起是圣上遇到行刺,魏祁也没泄露过半点,可见此事之机要,不管外面如何议论,在魏祁这里是不能泄露分毫的,父亲这样问,已是失礼。好在宋铭大约是明白了魏祁不会多说,马上就说起别的,随后几人见到母亲罗氏,再去见过宋家老爷子。拜会过宋老爷子,宋老爷子今日精神好,几人在堂中闲话几句,用些茶点,魏祁又问:“怎么不见兄长?”罗氏露出尴尬与歉意道:“他……他好久不出门了,如今也没个人样,不好叫女婿看见。”魏祁回答:“兄长的事,我也曾听说,却未曾有空探望,如今既是姻亲,舅兄为大,我也该去拜会一番。”宋铭与罗氏哪里好意思,宋铭连忙就道:“那我吩咐人扶他出来!”说着就要叫人,魏祁却道:“不必劳烦兄长,我与胭儿去探望就好。”宋铭有些迟疑,不知如何是好,不由看向老父亲。宋老爷子道:“既是弘毓一番心意,便过去吧。”罗氏于是领着两人一起去儿子房中。宋家大儿子,也是宋胭的亲哥哥。从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在十九岁那一年与人比赛骑马,被人打下马背,摔伤了头。在床上躺了四天后,他终于醒了,双腿却失去了知觉,成了瘫子,从此前途尽失,姻缘全毁,他也性情大变,整日待在房中,喜怒无常。一晃过去三年多,哥哥也有三年不曾出现在外人眼前,宋胭很感激,魏祁还能记得她有个哥哥,还会亲自来看他。罗氏带着两人进屋时,宋然已经整理好,虽说站不起身,但他坐在轮车上,头发衣服都整齐鲜亮,见了魏祁,露出笑容道:“知道你们今日过来,本该出门迎接,可惜我这腿不好,倒要你们专程过来。”宋胭一见他就红了眼,上前道:“哥……”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残腿后,哥哥不愿见人,不愿寒暄,今日这般打扮一番,自如言谈,全是为了她。宋然握着妹妹的胳膊笑道:“哭什么,就算想家这不是回来了么?以后国公府便是你的家,你也是大人了,别总像小姑娘一样哭鼻子。”宋胭连连点头。魏祁又在房中待了片刻,邀请宋然一道去厅堂,宋然拒绝了,几人这才出去。宋胭还在擦泪,罗氏也红了眼,走到后院,看见个奶娘在追一个小孩儿,那小孩才两岁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