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溢出似笑非笑的调侃,混着烟熏的嗓音,弥散在深夜寒冬里。
陶梦的呼吸有些急促,浮动的空气里掺着冬夜的凉气和男人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
她微微含着肩颈,似要把自己缩成一只鸵鸟,躲避这突如其来的亲昵。
好在,这种靠近也只是一瞬。
下一秒,顾忱退了半步,与她拉开距离,体贴细致地给她喘息的空间。
残留的体温穿过丝绸旗袍漾进皮肤表里,顺着血液和经络流窜全身。
陶梦的耳根微微发烫,不敢看顾忱。
顾忱笑问:“怎么不说话了?”
陶梦温吞地抬头,那双写满故事的眼睛落到他身上。
寒冬腊月里,他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温润谦谦。
这一刻,陶梦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有匪君子,如切如蹉,如琢如磨。
“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顾忱一怔,挑眉,没做解释和反驳,笑着应下她的话,“是,我也一样。”
莫名听出些别的意味。
陶梦抿唇,耳朵更烫了。
陶梦和顾忱聊了会,球球回来了,到处在找她。
闻着声,陶梦回应她,将要过去,想把大衣还给顾忱。
男人没接,淡笑:“披着吧,别感冒了。”
陶梦轻轻说了声谢谢,转身匆匆离开,怕球球等不到她就过来,更怕对方看到顾忱,扭头和她哥哥说。
他们觉得顾忱浮浪的名头在外,是花花公子。
可她怎么觉得,顾忱挺温柔,也挺好的。
天黑,隔了段距离,球球看不真切,拉着陶梦问:“蝴蝶,那人谁呀?”
陶梦垂眸,轻声道:“朋友。”
“你这大衣?”
“球球,咱快拍吧,我好冷呀。”
“哦哦,好!”
这茬也就糊弄过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忱就站在柳树下看她,陶梦有些不自在,心里别扭,捕捉镜头的时候频频失误,有种小孩子冲动的展示欲却被意外搞砸的感觉。
球球拍了好几场都不满意,疑惑问:“蝴蝶,你怎么啦?有点心不在焉哦。”
吓得陶梦立即全神贯注。
好不容易结束,她想去找顾忱,正好球球想趁现在有空去看烟火会,陶梦随意寻了个理由,溜了。
她回到他们刚刚偶遇的地方。
昏黄的灯盏下,枯败的柳树只剩干瘪的枝条,迎着凛凛寒风摇曳。
树下,空无一人。
陶梦往四周看去,不见顾忱踪影。
她掖着领口,触手是暖意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