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疏疏理好头发躺下。
童安蓉有多固执她比谁都清楚,要是不让童安蓉放心,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来。
时间缓缓流淌,房间内一片静谧,女人穿着单薄的睡衣蜷缩在床上,侧身抱着被子陷入沉睡。
啪嗒。
时针落在数字十二上。
窗外顿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整座城市被翻滚的浓云笼罩着,像被扣上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
突然,躺在床上的女人瑟缩了一下,拽着被角的手指收紧,还微微发着抖。
“童疏疏?”察觉到童疏疏状态不对,姜沉低声唤着童疏疏的名字。
谁知,童疏疏不仅没醒,喉咙深处还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童疏疏,你怎么了?”
想到童疏疏手机上受到的惩罚短信,姜沉眉头紧皱,下意识收紧手指,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可以操控这具身体了。
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
黑暗中,坐在客厅的童安蓉听见声音猛地回过头,惴惴不安地试探道:“疏疏你醒了?”
姜沉顶着童疏疏身体,生疏地捋了捋童疏疏凌乱的长发,又别扭地扣上睡衣领口,看见客厅的老人,模仿着童疏疏的口吻:“额……这么晚了,您、你怎么还没睡?”
“你身体不舒服,我怎么睡得……”童安蓉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是说,我年龄大了觉少睡不着。”
童安蓉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路过姜沉时停住脚步,手往虚空探了探。
姜沉下意识握住老太太的手。
童安蓉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张口问道:“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沉眼眸一黯,他与童疏疏在同一个躯体里,即使现在是他在操控这具身体,却依然能听到到……
身体里某个昏暗的角落正隐约传出压抑的啜泣声,童疏疏晶莹的泪砸在心尖,长出布满荆棘的藤蔓,拽住内脏顷刻间将人拽入无尽的深渊。
童疏疏……在害怕?
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姜沉看向童安蓉:“奶奶,我平时做噩梦,怎么醒不过来?”
“是啊这么多年,你每次做噩梦我都叫不醒你,只能等到你第二天早上自己醒过来。”童安蓉抬手摸了摸姜沉的头,叹了口气,“你呀,做噩梦的时候明明怕得不行,还非嘴硬说自己不怕。”
“……这样。”
突然,脑中传来童疏疏的尖叫声,姜沉晃了下神,退后一步。
“怎么了?”童安蓉问。
“……奶奶,你先去休息吧,我、我去一下卫生间。”
姜沉加快步子冲进卫生间,锁上门,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脸,女孩皮肤白皙,深黑色的眸子像寂静的海面,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圆润小巧的鼻头微微上翘,嘴唇天生带着妖冶的红,像干涸的鲜血。
和记忆中的一摸一样,姜沉却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童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