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底部一张折叠的纸片让梁砚舟眼眸底部闪过一抹诧异。
女孩的字娟秀小巧,一笔一划,皆是真诚。
【白药里面的保险籽温水吞服,外伤每天两次擦拭碘伏,伤口有不好的地方要尽快去看医生。】
无名的便签条被梁砚舟死死攥在手心里,压抑太久的情绪一瞬反扑而来,眼底蓄积的泪,终于打在了手背上。
温度滚烫。
……
喻瑾一路上跑的气喘吁吁,终于赶在十点半前回到了家。
喻明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黄雪慧把明早喻瑾的时间安排写在家门正对的一张白板上,密密麻麻,像是纷乱的代码。
喻瑾换过拖鞋,将书包里找补的钱币拿给黄雪慧。
黄雪慧将她买回来的教辅严加检查后,又点过三遍钱,没好气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喻瑾早知道自己回家躲不过黄雪慧的查问。
她隐掉些细枝末节,只道:“外面下雨,我在路边屋檐下躲了会儿雨。”
短短的头发上还湿漉漉的,黄雪慧又盯了她好一会儿,喻瑾坦荡地回看回去。
黄雪慧摆摆手,喻瑾从她手中接过教辅,正打算回房间,没想到又被黄雪慧叫住:“你书包拿来我检查下。”
如此这般的检查已经如同家常便饭,话音才落,黄雪慧的手已然碰到了书包的拉链上。
喻瑾僵在原地,心里“唰”的一瞬凉下半截。
她心一横,抬手遮住唇,轻咳了几声。
果然,黄雪慧的注意力马上转回到她身上,语气很是不悦:“你感冒了?”
喻瑾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家里,生病是黄雪慧绝对不允许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闷闷的:“要赶在十点半前回家,我看雨实在不会停,就冒雨跑回来了。”
“你是白痴吗?”
面对黄雪慧提高声线的厉声责问,喻瑾就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黄雪慧,眼中没有一丝色彩。
“咳”,坐在沙发上的喻明旭咳嗽了声,断了黄雪慧的盘问。
他看了眼喻瑾,命令道:“喻瑾你先回去学习,睡前吃颗感冒药。”
“闹钟上好,别耽误明天的补习。”
喻瑾低着头,应了声:“好的爸爸。”
在家里,只有喻明旭说话,黄雪慧才不会反驳。
黄雪慧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喻瑾拿着自己买回来的教辅,又将买书的小票仔细放置在水柜的顶端,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锁好门,拉上窗帘,胸膛里的一颗心脏跳得飞快。
天晓得她刚刚有多紧张。
喻瑾将买回来的教辅平摊在桌面上,写了五面题后,喻瑾停下笔,桌上的闹钟显示夜里一点半。
她悄无声息地拉开一丝房门,外面黑漆漆的,只有主卧室传来喻明旭的鼾声。
喻瑾估摸着黄雪慧和喻明旭已经睡熟了,这又才小心谨慎地返回到自己书桌前。
她放松下来,伸个懒腰后,偷偷摸摸从书包里拿出自己买回来的一本上锁的日记本。
封面看上去与普通笔记本无异,软装的褐色封皮,只不过搭扣旁侧有一把小小的数字密码锁挂在上面。
喻瑾小心翼翼将日记本摊开,淡黄的纸张散发出阵阵的墨香,横线一根又一根,漫长延伸,似是没有尽头。
晚间,梁砚舟靠在墙壁上的一幕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喻瑾笑了笑,提笔在日记本上,落下了第一笔。
窗外雨声阵阵,他满身的脏污混合雨点的痕迹,在少女的心间,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