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个男生像是想起什么,和夏烨自来熟的说:“咱们也见过你还记得吗?”
夏烨蹙着眉回忆,然后眉毛一抬,男生以为她想起来了,眼睛一亮,默契的说:“就是那次,小火锅!”
夏烨想起那天晚上穆臣带她去学生宿舍找李石墨,不巧抓到他们在偷用违规电器。
他旁边一个个头高大、皮肤黑黑的男生憨笑,撞撞他问:“上次和穆老师一起来的就是这个姐姐啊?”
“对。”男生想起还没有自我介绍,便指指自己和旁边的大块头,热情的说:“我叫李亦男,他叫朱源。”他又指指后排的两个男生,“他叫李石墨、吴津霖。”
两男生礼貌的朝她点头微笑。
夏烨也自报家门:“我叫夏烨。”
李亦男凑过来小声询问:“那我们叫你师母?”
后排的吴津霖听到,好笑的一搡他脑袋,“小心穆老师削你。”
几个人凑在一起贼贼的笑,夏烨也不自觉的跟着笑,澄清道:“不是,你们叫我夏烨吧。”
吴津霖见林枷手里还有些包子没吃完,便笑嘻嘻的说:“枷枷同学,你的小笼包是不是吃不完了?”
林枷回神,慌乱的“嗯”一声,问旁边的夏烨要不要吃一点儿,夏烨刚刚吃过了便摇摇头。
吴津霖说:“正好我还没吃。”
于是林枷便把小笼包往后面递,可最后传到吴津霖手上的时候,就只剩两个了,前面的朱源和李亦男嘴巴被包子塞得鼓鼓囊囊的,笑得贱贱的,吴津霖又好气又好笑。
许是起得太早,几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吵了没一会儿便安静下来了,一个个的都歪在一起打瞌睡。
校园的一角,盛大的榕树下,晨光像穿过筛网落下,投在地上密密麻麻,一个男人站在光斑里,皮衣在阳光下,油光滑亮。
他拨了个电话,言简意赅:“他们出发了,去天文台,我被警察盯太紧,不方便行动。”
“呵,放心吧,警察那边哪还有心思管你。”
男人皱眉,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那边说了个人名。
他心中一惊,扶着额咬牙切齿:“怎么会查到他那边去?”
“所以啊,你最近不要再和他往来了,以免引火烧身。”那边沉默片刻,声音无波无澜:“还有,和郑美乔保持距离。”
他挂掉电话,上了旁边的轿车,跟了上去。
车辆已经驶出城区,走上一条公路,公路两边一片荒芜,只有野蛮生长的杂草和枝繁叶茂的大树,偶尔可以看见远处坐落着一簇簇的小平房,夏烨静静的看着窗外,忽然觉得阳光温柔、岁月静好。
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二十几年前的云乡虽然是一座破败落后的小城,但在六岁的夏烨眼里,那依旧是一方华丽美好的净土,有五彩梦幻的游乐场,有复古温馨的窄巷,有清澈见底的小河,还有青春洋溢的校园,像一个缤纷绚烂的水晶球。
那会儿她刚上小学一年级,初次步入校园,她很开心,因为有很多很多的伙伴,她不会孤单,放学时父亲会牵着她的手偷偷在校门口买零食,然后在路上“销赃”,等到了家两人像没事人一样,然后在母亲纳闷她不好好吃饭时,悄悄相视一笑。
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父亲不再满面笑容的带着她在小巷里溜达,却并不是因为母亲发现了他们的小秘密。
父亲只是告诉她世道险恶,要注意安全,夏烨不懂,只知道教室里一群稚嫩的小孩凑在一起,像大人一样面容严肃的说着小道消息:学校里死了人。
可转眼,又在体育课上开心的玩起了老鹰捉小鸡,校园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直到很久之后,大家再次在茶余饭后云淡风轻的提起时,她才知道,那一年,云乡出了天大的事,就发生在她们学校。
六年级一个学生的母亲被丈夫家暴致死,并在不久后又出现一个学生被害身亡,有人说那学生是就是那对夫妻的孩子。
在云乡这样的小城市,发生这样性质恶劣的事足以震惊城市里的每一个人,可随着时间的冲刷,再惊天动地的事情都会被尘土掩盖,如今大家提起云乡,只会想起那名不副实的七眼湖和云子街。
但在那时影响可不小,虽然相关部门压住了消息,可大家还是人心惶惶,父母对此十分重视,每天早上母亲都会一寸不离的将她送进校园,父亲则会在下午准时守在校门口,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找到她。
但小孩子并不懂,他们更关心校门口精品店里的贴纸有没有进新货。
有一次,父亲因下雨堵车来晚了,她和同学一起去精品店玩,隔了很久,她听见一阵急促担忧的喊声,父亲站在店外四处张望,因找不到人,一脸焦急:“夏烨、夏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