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瑞筝紧紧盯着谷梁见海,同样示意手下人往敏华寺退后,一步一步逐渐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
“你就是谷梁见海?”卫帝声如洪钟,不用旁人复述,依旧清晰地传到了谷梁见海耳朵里。
“正是,早就听闻北恒皇帝卫卓凛励精图治,今日得以一见,实在荣幸。”
将目光转到谷梁见海旁的段干启身上,卫帝冷冷道:“朕待你不薄,你为何与敌国勾结?”
段干启朗声道:“陛下,您说做臣子好,还是做皇上好?”
谷梁见海曾潜入昉都,也就是那时,他找上了段干启。这么多年,招兵买马豢养私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杀掉卫帝,然后由他段干启坐上那至高之位。
“你的女儿是朕的儿媳,你竟丝毫不顾及她的处境?”
“陛下说笑了,阿雅作为我段干家的女儿,为了父亲的伟业牺牲,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本来想动手的人是三皇子,可惜他被郎中令大人保护着,这才没有成功,便只能由阿雅代替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必须得选择一个皇室中人成为程苡簌复仇的切入点,最合适的只有段干雅。
凝兮听得愈发心惊,这么说来,段干雅的失踪和受刑,段干启还是知情人!
他和谷梁见海联合,暗地里培养势力,利用程苡簌对皇家的仇恨,将亲生女儿当作杀人工具,真是匪夷所思。若段干雅身受割毒之刑时,知晓自己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有她父亲的手笔,会是怎样的绝望?或许正是因为知道,才会难以面对,甚至失去神智。
她如今没什么表情地靠在满脸心疼的卫属怀中,对段干启这番话没有任何反应。
想起曾经冬至之夜的花灯下那笑意盈盈的女子,凝兮不由得叹惋,女孩子在这悲哀的时代里,永远是被吸血的那个。
谷梁见海打断道:“卫卓凛,和你的臣子寒暄完了吗?”
“你想怎样?”卫帝怒极。
“简单,孤只想与你做个交易,你若是同意,孤便立刻带着段干大人手底下忠于我的人退走。”
段干启一听,心道不好,谷梁见海难道是想背弃与他的盟约不成?
“谷梁陛下这是何意?”
“段干大人莫急,先听听他怎么说。”谷梁见海指着卫卓凛,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卫帝皱了皱眉,还是问道:“什么交易?”
“夺人妻子,是为不义,你已强占孤的妻子十余年,早该将她还于孤身边了。”谷梁见海将目光移到一直低着头的柔妃身上,一字一句道:“孤要她。”
“什么?”卫帝不可置信地看着柔妃。
宠臣背叛自己已是晴天霹雳,现在还告诉他,宠了那么多年的爱妃与敌国国君有旧?
真是疯了。
“陛下,您息怒啊,肯定是误会了,柔妃娘娘性情和顺最是听话,岂会行此腌臜之事?”奚相忙拱手分辨。
并不理会奚相的解释,卫帝看着沉默不语的柔妃,质问道:“你是否与他有情?”
“呵呵。”柔妃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卫帝:“是啊,我的确与他有情。”
“贱人!”一巴掌甩到柔妃脸上,卫帝恶狠狠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卫卓凛!你敢伤她?”看戏的谷梁见海被这一巴掌激怒,作势就要带着兵马冲过来。
柔妃赶忙阻止道:“你别过来。”
所有人都看着柔妃,她眼睫微颤,泪水静静滑落,看起来正如封号一般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