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芷柔隐隐猜到他不高兴的原因,走过去,却装作不知,嬉皮笑脸的问:“妖尊大人,你是在等我吗?”
她身上沾染着沸灵散的味道,比上一次更浓郁了。此刻夕阳的余晖还在,附近的花草精灵,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聚拢了过来。
“别动!”焱黎皱眉掐诀,用自身的妖力,洗去她周身沸灵散的味道,周围聚集的花草精灵也随之退去。
饶芷柔有些懵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还傻傻的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焱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过来问她,“你又去了哪里?”
语气有些严肃,饶芷柔听了更加摸不着头脑,“没、没去哪儿啊……”
“你身上沸灵散的味道这么重,就一点异常都不曾察觉吗?”他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他说过的话,全成了耳边风。
饶芷柔大惊失色,“沸、沸灵散?!”
那她岂不是差点成了花草精灵的食物了?!
饶芷柔在坠星楼时,曾在妖族的风物志上看到过,沸灵散,原是妖族的一位药修研制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在短期内,帮助花草精灵加速生长,以便提取精华,研制药物。
这原本是花草精灵们喜欢的一种香,寻常的人或妖族沾染上这香,只是提神而已。但对于花草精灵来说,求生是天性,这香会唤醒它们骨子里对于生长的狂热,致使它们疯狂的汲取周遭一切养分去壮大自身。
只是不知怎的,日子久了,竟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他们用沸灵散吸引花草精灵聚集,待其壮大后,又将其全部吞噬,借此来疗愈内伤。此举实在逆天,久而久之,这香就被妖族列为了禁药,已经十分少见了。
饶芷柔提起袖子,闻了又闻,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应该是焱黎方才已经为她清除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沾上沸灵散的味道?她也没用过什么香料啊……
不、不对……难道,是因为先前那些花儿?饶芷柔心里有了揣测,却不敢相信。
焱黎看她低着头一言不发,满脸的闷闷不乐,不知在想些什么。担心她还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于是正色道:“这寨子,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内里却已是暗流涌动。你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就该格外当心些。”
饶芷柔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她心里的猜测,告诉焱黎,只得含糊的说:“知道了。”
焱黎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思及先前首领和他说的话,“你说的那几味药,首领已经安排人手去打探了,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你这几日……还是要多留心,尤其是石兰,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饶芷柔有些惊讶,他好像知道些什么。饶芷柔不是一个藏得住心事的人,不禁疑惑的问:“石兰,她怎么了?”
焱黎真怕她犯傻,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只能好脾气的解释道:“白羽的事情,似乎跟石兰有关。首领目前还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如今真相不明,一切还是要等白羽清醒过来才能知道。”
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更严重一些,白羽的事情,竟然跟石兰有关吗?一时之间,饶芷柔的心有些乱了。
坦白来讲,她对石兰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不仅仅是因为石兰教她术法,更多的还是来自见到石兰的第一面,她的直觉告诉她,石兰不是一个坏人。
可焱黎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仿佛一块巨石,投进了她的心湖,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人了。
时间一晃,就又过去了好几天。
对于焱黎来说,这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短短一瞬。
可对饶芷柔来说,却不一样。
自从焱黎和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就有些萎靡不振。这几天,她连门都不出,整日里泡在帐中,除了首领派人来请,去给白羽例行诊脉,她几乎和外界隔绝了。
焱黎看在眼里,觉得这样挺好,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眼瞧着她,似乎又回到了初见时的样子,安静、拘谨,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饶芷柔自幼和师父相依为命,在琼花镇经营着一间医馆为生。她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朋友,十几年的孤寂,不是旁人能懂的。
师父走后,她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好不容易进了幽冥宫,和她作伴的,也只有王大娘,虽然亲近,可到底是长辈,依旧弥补不了她对朋友的渴望。莫名其妙跟着焱黎到了鹤兰寨,遇见了许多年轻的姑娘,这让她有一种久违的新鲜感,可她还没新鲜多久,就又被焱黎几句话,给打回了原形。
唉,难不成,她天生就是个孤寂的命理吗……
饶芷柔趴着床上,一边叹息,一边双目无神的盯着门帘看,一副要把门帘给盯出个洞来的架势。
一阵宛转的乐音传来,悦耳空灵,饶芷柔乍一听,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耳边的乐音,却一直没有消失。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饶芷柔认命般的从床上爬来起来,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随后一把掀开门帘。
她倒要瞧瞧,是谁大中午的不睡觉,闲得无聊在这里扰人清梦。
昨儿个她去给白羽诊脉,回来时却因为没有侍女引路,险些找不着自己的住处。还是焱黎,看她久久未归,亲自把迷路的她给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