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喜欢她吗?
区区一千岁的纯情小少年问自己。
没有经历过感情且单身的新手是这样的,明明自己没那份心,但随便看到谁谁谁说句“你和ta真的金童玉女非常配”都会忍不住开始自我脑补ta合不合适,这一思考……再和颜秀相处,便显得十分笨拙且说都不会话了起来。
譬如:
邵浩然:“说起来,师姐的父母可还好?平时师姐在山中修炼,可会惦记他们?”
颜秀:“还好,我是逃难时被师父收入门下的,也不记得我父母是谁了。你说有趣不有趣,我活了二十年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人。”
邵浩然:“……”
然后:
邵浩然:“师姐如今在星华宫过的可还习惯?想来总该比在灵元剑派好些?”
颜秀:“还好?在灵元剑派最多就是愁一下去哪里凑灵石,现在每天却是在生不如死忙到爆炸,现在想想还是让我穷着吧好歹能得个闲。”
邵浩然:“……”
再接着:
邵浩然:“说起来能拜师我还真蛮紧张的,先前上师尊的剑道精讲便觉严格得紧,如今真做了师尊的弟子……会不会要求更高?”
颜秀:“还好,要求多高我倒是没有觉得,就是每天被师父当苦力使用罢辽。不过你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体会到师父的要求严格,因为以我看到你剑意的花里胡哨程度,半年之内师父都不会想和你对练的。”
邵浩然:“……”
就,非常尬聊。
关键三个还好之后,颜秀非常奇怪地忙中抬眼看着邵浩然:“嗯……师弟很闲?我给师弟看的文书都看完了?这样的话不如师弟把剩下的部分批了?”
邵浩然当场就懵逼了:“可我没干过这事儿……”
“我接触之前我也没干过。”颜秀露出了个大灰狼诱拐小白兔般的笑容,“没关系,很容易的,你都看了好几天文书了怎么都得有点感觉了。”
邵浩然: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但他还是被按在了椅子上,手里被塞了笔。
不过正义在人间,当大灰狼每每觉得自己可以欺负小白兔时都会遭受到正义的制裁,比如颜秀才试图把活儿丢给师弟,就已经遭受到了师弟研究了十分钟后说出的“按我的想法这本账算的没问题啊,所有花费都是应当的支出,库里都能查到进了这么多材料的,咱们直接用印封存不就好了”然后师姐开始“……”的滑铁卢。
怎么说呢,就是……
颜秀:所以你在星华宫近千年都特么去练剑了吗一点庶务不懂?我就不要求你能动心思去库里看看材料有没有缺漏了,基本的会计学审计学那要求也太高了,但是你好歹得会个珠心算吧!贪污得这么明显的把加减乘除给算错了想蒙混过关的账你也敢用印?
这话太打脸了没说出来,但邵浩然从颜秀那扭曲的表情里似乎领会了一点精神,怂怂的:“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嗯。”颜秀深呼吸,保持微笑,“没关系,我来教你。”——为了我接下来人生的悠闲时光我怎么也得把你教会!不会不是中国人!
可倒霉就倒霉在这一句“我来教你”。
这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已经到了颜秀陪师父练剑的时辰了,颜秀还没有给邵浩然那个榆木脑袋掰扯清楚为什么这本账不对以及要去找谁算账这件事,连锁反应是凌霄道君在演武场上未曾等到颜秀过来挨打,想着怕不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徒弟,便亲自拎着剑到了书房。
远远的,就看到了外头是明艳的阳光,里面是忽略掉邵浩然那青年微秃·发量堪忧之外其余部分颜值超高非常登对的少年少女——邵浩然坐在椅子上,颜秀站在邵浩然身边,弯着腰给邵浩然打着算盘并给他介绍到底是哪里不对,少女今天穿的是浅绿色的留仙裙,弯下的腰肢宛若被压弯了的竹枝,弧度宛然,分外美好。
再努力放大自己的听觉去听,就能听到少女那(他听起来是)娇嗔(实际上颜秀简直忍无可忍就差当场落泪)的埋怨:“你怎么这么笨呀!有这功夫教你我早就搞完了……”
然后是少年局促的期期艾艾和带了一点被训了的委屈的哭腔:“师姐……师姐见笑了,这账我还真没见识过……”
倘若是一个磕cp的师父,这分钟不掏出个留影球纪念一下,将来在徒弟们的双修大典上当彩蛋放出来都算失职。
但凌霄道君却没有那份心,他只远远地站在书房外面,也不知是什么心态,反正光就那单身狗的身影,竟那样像被风吹成了一支细瘦的竹竿。
萧索,寂寥,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