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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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走吧，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护士长又要说看不到人。”站在走廊另一侧的沈觅星听完她们的对话，愣在了原地。原来父母以为他得了精神病，而因为他回来了却命不久矣，现在又要再经历一遍生离死别的痛苦。沈觅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诊疗室的，医生建议他们选择保守治疗，因为他的这种情况不能通过骨髓移植治愈，还交代了一些饮食护理以及辅助药物治疗的注意事项，叮嘱沈觅星要每个月复诊一次，做好病情观测。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也是，这种事无论过去多久都没办法彻底释怀吧。晚上临睡前，沈觅星将自己书柜上的一个相框收了起来，里面是一家四口的合照。那是他当初大学毕业时，全家人一起盛装出席他的毕业典礼并拍下的照片。将来睹物思人，而物是人非，徒留伤感，还不如不见。突然间，沈觅星的手机不断响起提示音，通知栏里不一会儿就提示未读消息99+。他的手机号被沈向文保留了下来，甚至一次性给这个号充值了上万的话费，以免号码被通讯公司回收，所以手机里以前的联系人、朋友群都还在。沈觅星点开高中同学群，原来是班长李冠钰要结婚了，大家要去参加婚礼顺便开同学会，这会儿在群里报名接龙。他想了一下，接龙回复了句“沈觅星参加”，果然下一秒钟，李冠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感谢相遇“觅星，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不联系我？”李冠钰语调急切。沈觅星带着几分疑惑反问：“回国？”“是啊，前两年我打你电话不接，发消息你也不回，后来春节的时候我顺路去过你家找你，你爸妈说你工作很忙，一直在世界各地出差，都没时间回家。”沈觅星的声音低落下来：“是吗，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啊……”李冠钰在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下，才问道：“觅星，我们能不能单独见一面？”“当然可以啊，时间地点你来定。”“真、真的吗？”李冠钰没想到沈觅星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嗯，那到时候见。”挂断电话，沈觅星慢慢走到书柜前，从最底层翻出了一本高中毕业相册。十年过去，相册的封面已经有些泛黄，那时候相机的像素不高，但依然抓拍下了他们青春洋溢的模样。沈觅星一页一页翻过去，里面有不少人他一时半会儿已经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他一直翻到了相册的最后一页，上面有张被单独过了塑的照片。两位少年并肩站在学校的花园前，繁花似锦、翠绿浓郁，左边的李冠钰头发剪得很短，笑容十分灿烂，他比站在右边的沈觅星还高出了小半个头，正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沈觅星表情轻松自然地看向镜头，抿唇浅笑，眉眼微弯。清晨的阳光纷纷洒在他们身上，摄影师按下快门，定格了这美好的一瞬。沈觅星合上相册，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涩。光阴似箭，他和李冠钰最终还是将彼此归还于了人海。李冠钰约他见面的日子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星期三，恰逢公历的五月二十日。

沈觅星因为全城大堵车要稍微晚到一会儿，他先发了条消息给李冠钰。今天的酒吧早早便座无虚席，而且不少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爱对了人，天天都是情人节。当沈觅星从大门口走进来时，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向站在门侧的迎宾询问卡座号，然后看向酒吧左上角的位置。李冠钰隔着人群和沈觅星四目交接，又朝他挥了挥手，心中暗叹，不愧是惊艳了他整个学生时代的人。等沈觅星走过来，李冠钰连忙起身相迎，低头咳嗽了两声，假装镇定：“你来啦，我以为选个偏僻角落的位置就不会引人注目。”“没关系，倒是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沈觅星坐到了李冠钰对面，“要喝什么随便点，还好之前攒了点钱，今晚我买单。”高中毕业后，同班同学走向了不同的人生，刚开始还会在网上相约着一起玩玩游戏之类，但现实很残酷，后来开始各忙各的，同学之间的联系就慢慢断了，恐怕将来也不会再有交集。“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此时此刻，这句诗仿佛有了具象化。服务生很快把他们点的酒水送过来，还附赠了几碟小食：“今天是‘520’活动，全场满五送二，另外还有一支红玫瑰，请问两位要留下吗？”“留下吧。”两人齐声说道，说完又相视而笑。酒吧的服务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淡定说道：“好的，那请二位慢用，有需要再叫我。”沈觅星端起面前的酒杯朝李冠钰敬了一下，抬头微抿了一口：“先恭喜你要结婚了。”李冠钰却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嗯，我们是长辈介绍相亲认识的，谈了一段时间，感觉相处还算愉快，就打算凑合结婚。”“高中毕业那会儿，我说过等将来你结婚我一定会去参加婚礼，不管天涯海角，没想到我真能兑现承诺。工作后认识的人，大家功利性太强，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看破不说破，还是读书时候的感情纯粹。”李冠钰眼眶微微发红，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中却让人看不真切：“这两年你为什么不回来？我很……想你。”“我怕回来要和你一样被拉去相亲啊！”沈觅星淡淡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根本没法喜欢女人。”李冠钰端着空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一脸震惊地看向沈觅星。“以前我会不停说服自己，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就不要说了，人生的遗憾有时也是一种美。而且，那些话即便不说，懂得人依然是明白的。”“你、你……”李冠钰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沈觅星问道：“冠钰，你喜欢我吗？”“啪”的一声，玻璃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碎裂的声音被酒吧的音乐声盖住，周围的人没发现异样。“干嘛这么吃惊，我那时……什么都知道，但我不能说，你也是。”沈觅星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慢慢说道：“我父母控制欲很强，对我要求也非常严格，从小到大，要我学习成绩拔尖，还要多才多艺，不准走弯路，也不允许失败。他们会提前告诉我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时间一长，即使他们不提，我也会强迫自己去执行，大概已经成为我的一种固化行为模式。”“但我并不是父母的附属品，也不希望被他们掌控人生，可惜无人在意。因为只有足够优秀，才会获得他们的认可。冠钰，父母以爱的名义，让你循规蹈矩，不能行差踏错半步，这样的‘爱’够不够窒息？”李冠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