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心甘情愿整天帮别人干活的,可想到宋盈,他只能先把旁的放到一边,“不知道我们是去哪才能见到人?”江柏看了宋尔一眼,见他点头,这才道:“那地方没人带着恐怕进不去,我找个人领你们去吧。”宋父宋母互相看看,应下后同他道了谢。最终是江荀、江柏、宋尔及父母五个人一起去的。因为涉及家事,两兄弟都等在了门外面,只宋家父母和宋尔进去了。推开门后,最先映入眼中的便是角落处的一盏烛火,颤巍巍的,好似随时会熄灭一般,再之后,才是蜷在角落里的宋盈。对方塌着肩膀,脑袋埋在膝盖里,看不清面容,只能瞧见那堆稻草似的头发,又乱又蓬又脏,身上的衣裳也只一身空荡荡的薄毛衣。虽说倒春寒才过,可天也是冷的,连宋父都穿着厚厚实实的夹棉外套,宋盈一个身子骨算不上多好的女孩子,怎么挨得住?到底是碰在手里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宋母看见这个场面眼里蕴着的泪立时就有些绷不住了,她是个性格强势的女人,除了私底下在宋父面前会放的柔软些,平日里几乎从没露出过这样的一面。宋母快步上前,想上去把人抱住,可想到对方诱使宋尔哮喘发作的事儿,硬是忍住了,“盈盈。”宋盈听见这声呼喊,半天了也没有动静。可宋母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走上前道:“你为什么……想害你弟弟?”宋盈慢慢抬起了头,分明是同宋尔一样的琥珀眼眸,此刻却晦暗的不见一丝光亮,你望进去大概也只会想到没有黎明的夜、不见光亮的阴暗罅隙。她抬头,面对着明显匆忙赶来的父母,忽而一笑。“因为我想。”女孩儿脸上并没什么不安、愧疚、后悔一类的情绪,反倒是遗憾多些,而这点儿遗憾细究起来,不过是她那临时起意的计划没有成功。正如宋母了解她的女儿,宋盈同样知道她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嘴硬心软,只要她表现的可怜一点、再深刻的悔过一番,说自己不该做那种事儿,即便父母一时半刻的不会原谅她,也不会真的不管自己,可宋盈现在却实在做不来那一套。她只是很讨厌、很讨厌明明都是父母的孩子,为什么给她的爱就是要比给弟弟的少一点。为什么、就不能是一样的?当初下乡,为什么不抓阄决定,而是直接就定了她?健康一点是她的错吗?不是,宋盈对自己说,既然没做错,那又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想那样做、就做了。”宋父听见她说这种话,扬手就想打下去。宋盈昂着头,避也不避。可宋父的那一巴掌最终还是没落下去,他深吸口气,垂下眼道:“你怨我们。”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是,”宋盈直接就承认了,她盯着宋父,目光尖锐带点儿讥诮,“既然知道了,那就带着你们的宝贝儿子赶紧走。”这句话已经是相当于断绝关系了。宋母也是难过,她以为自己了解女儿,可发现原来并没有,“你……你……”她还想再说什么的,可宋盈已经重新低下头,摆出了拒绝的态度。这种情况下,宋母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宋父在旁边看着,始终没有再发一言,只脊背却比来时要折了些。半晌过去,才沉声道:“我们回去。”“回去。”
宋母望着身形狼狈的女儿,同样说不出旁的话。宋尔从头到尾都在门口的位置站着,也没出声,就静静的看着,看着父亲转身,看着母亲留着眼泪还是给放下了一只包着东西的手绢。宋尔目光微滞,胸中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可仍是没有开口,就像刚才一样,保持了平静。三个人走出去后,谁都没有说话。跟上来的两兄弟看着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等走到了街上,还是江荀打破了这个尴尬局面。“伯父伯母、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一路过来肯定也累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宋父闻言“嗯”了声,“好。”后面跟着的宋尔看着他颇显佝偻的身形,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等回了招待所后,他一整个钻进了江柏怀里,把爸妈见到宋盈之后发生的事儿一一说了出来,“江柏。”男人抱着他,很轻的抚了抚他的脊背,“难受?”“有一些,就是……我知道宋盈也是他们的孩子,可是……可是她几天前差点杀了我的,”宋尔在江柏面前,总是愿意坦诚点的,“就也说不清,反正不大舒服。”“明明……我从来就没有逃避过下乡。”他摸着心口,觉得里面有些沉。江柏的情绪大多是被宋尔引动,他对亲情的理解也只有江荀一个参照,自然不明白少年的愁绪,可即便不明白,他仍是很珍惜的抱住了他,“不难过。”“今天……爸妈一句话也没有问我,”宋尔声音里有些瓮意。江柏闻言把他抱的更紧了些。宋尔拍了下江柏的手臂,“要喘不上气了。”男人“哦”了声,把手松开了些,“那这样呢?”“好很多了。”宋尔声音还是有些闷。他这里心绪难明,宋父宋母那里只会更甚,哪怕一路奔波而来,精神已经极度疲惫了,可两人躺下许久都合不上眼。宋母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哭的第几回了,想到今日女儿说的话,既心凉又心颤,“老宋,你说……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女儿刚逃家的时候,她生气难过居多,可时间久了,担忧便占了上风,谁承想……谁承想真的找的人了,会是这样一副光景。姐姐谋害弟弟,弟弟呢,送姐姐去批斗、下放。光是想想,都叫人心底发寒。宋父从回来到现在拳头一直都是攥着的,直到现在也没有松开,他动了动嘴唇,语气有些木,“以后、家里权当没这个女儿。”“那怎么行?”宋母下意识的反驳道。“怎么不行?”宋父话音重重落下,却又带着颤,“你没听见她说的话了吗,那个孽障故意诱使尔尔喘症发作,她心里对弟弟有手足情谊吗,咱们来了之后,连尔尔的身体都没问几句,就立刻跑过去看她了,可结果呢?”他在床上用劲儿捶了一下,“没有半分的悔过之心,话里话外都是怨恨,难道是我们做父母的欠了她的吗?”宋父爱女儿吗?当然爱,可他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尔尔也是他的孩子,从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