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尔说的遭遇,江荀不可避免的对宋盈产生了负面印象,别说这样对宋盈不公平,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何况从骨子里来说,他重视家人远胜过其他,在宋尔被归类于家人之后,宋盈的所作所为自然不免让他想的更多。江荀没有第一时间去问她那些事是不是真的,而是试探她有没有失忆,倒也并没真的做什么,就只是在对方面前偶然提起家中有个体弱的弟弟,父母一向溺爱怜惜。若他提起旁的宋盈可能还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可说起这个,她的胸脯霎时就起伏了下,只到底忍住了,“那你呢,你……会不会觉得是对方分走了父母的关注?”“怎么会?”江荀有些诧异的看着宋盈,好像对她的话不能理解,“弟弟跟我一母同胞,本来就是我抢了他的营养,他的身体才会那么弱,我肯定是要加倍对他好的。”宋盈努力压制着心里的不舒服,但不论是绷紧的脸色还是排斥的眼神都透出了她对这种事的厌恶,但一来不好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二来她又“失忆”了,自然更不好说,因此只能反问一句无意义的“是吗?”江荀试探出自己想要的结果后,自然是狠命戳她的肺管子,“当然,我弟弟在家里自然是再怎么爱都是不为过的,我平时发的钱票,都要寄回去一大部分,给他买补品补营养。”宋盈听着他的话,简直想要窒息,她本身就是处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人,对江荀的遭遇再有体会不过,可两者不同的是,她完全不能感同身受,只觉得对方是个傻子,更甚者一时间竟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将这个机会浪费在对方身上。可再后悔也没办法,被掳走、被拐卖的恐慌让她只能抓住眼前这个能握得住的救命稻草。两个人说完这番话后,一个是思考着怎么才能继续跟对方加深联系,另一个则是立刻写了封信寄回家里。除了交代宋盈的事儿,就是想问问关于对方究竟该怎么办,若是想不管不顾的拆穿她,当然可以,只是宋尔隐瞒身份下乡的事估计也捂不住了,要是想妥善解决,就得先把人给安抚住。这会儿通信还算方便,没过多久江柏那边就收到了信,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能把常用字认的差不多了,自然能瞧得懂上面写了什么,看完之后默不作声的把信递给了宋尔。宋尔看完之后也沉默了,他虚虚抓了下手掌,简直有一万个想不到,江荀和宋盈竟然是这样认识的。装失忆。他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戏剧性的桥段发生在生活里。也太离谱了。“江荀还真的遇到她了……”宋尔喃喃,也就是说、如有他没有选择下乡和江柏认识,那梦里的事情大抵真的就是他的结局。手上捏着信纸,几要把纸攥皱。江柏知道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有些大,给他倒了杯水过去,“先喝点儿缓缓。”宋尔接过去,捧着却没喝,“江柏。”男人坐在炕上“嗯”了声。“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宋尔突然收到这个消息,脑子里跟团浆糊似的,怎么都弄不清。“慢慢想,不用着急,”江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实在不行,我们就过去一趟。”“过去一趟?”宋尔重复着江柏的话。“对,去找队长开个证明,就说去部队看望弟弟,”江柏道。“可我……没法用这个理由。”宋尔攒了下眉。
“能用的,”江柏道。宋尔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望过去的眼神里带点儿疑惑。江柏咳了声,没敢看他,“我的意思是、咱们……咱们既然处对象了,那我弟弟也就是你弟弟了,自然是能一起去看的,就是……”他顿了下,眼底拖出点儿迟疑之色,“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你跟我处对象了。”“那不是很好?”宋尔轻笑了下,他鲜少见江柏这样瞻前顾后的模样,眉梢不禁吊了点儿打趣的意味,“到时候既没人给你说媒了,也没人给我说媒了,岂不是都落个干净?”“何况……”少年眼睛抬起,目中盈出朦胧的、细碎柔软的光,“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处对象,有什么好遮掩的啊。”有些话就那么寻常的说出来,却叫某人的心上开出了朵悄无声息的花。男人垂眸,应了声“好”。两人去探亲为由的假很快就被批了,村长倒没在这个上面卡着江柏,主要是江荀原就有出息,自从知道对方的军衔之后,就更添了分顾忌。村子里大概是没什么秘密的,江柏的条子才递过去,第二天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俩人处对象的事儿了。蒲子归明明离得最近,可得到消息的时间反而还要比所有人都要晚一些,等在外面听到大家的议论后,把锄头往下一扔,就跑回了家。“爹……爹……”刚进门,就开始大声的嚎。老村长以为儿子怎么了呢,拄着拐就出来了,语气很有些急,“出啥事儿了?”蒲子归半点儿不能理解老爹的心情,他大步上前,开口就是质问,“宋盈跟江家那小子处对象了,爹你咋不告诉我?”老村长一听他要说的是这事儿,提着拐杖就要回屋,“有啥说的?”“咋就没啥说的,那我都说了,我喜欢宋盈,要娶她当媳妇儿的,”蒲子归在院子里大声嚷嚷。老村长实在不想搭理他,直接拿着拐杖给了他膝弯一下,放在从前,他是肯定不会跟小儿子动手的,但眼瞧着对方越来越不像话,实在有些没忍住,“你丢人不丢人?”“要是想娶,你就自己好好使劲儿,别让你老子我去刮这张老脸,人家这会儿都差不多定下了,你安分着点儿,”老村长至今对上次在江柏家里被宋尔的软钉子给碰回来的事儿耿耿于怀。但熊孩子就是熊孩子,他们自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你是我爹,就是给我靠的,我为啥放着不用?”老村长听着这番话,感觉自己的血都涌头上去了,举起拐杖满脸通红的道:“你个兔崽子。”蒲子归这回放机灵了,没等他爹把拐杖落下来就跑了。这边是鸡飞狗跳,知青点那边也不差什么,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反应最大的除了蒲子归,就是周臣了,他坐在炕边,眼神空落又怅怅,他仍记得第一次见到宋尔的时候,那会儿根本瞧不见对方模样,可即便这样,车厢里那么多人中,还是会一眼就被她吸引。可……再喜欢,也还是不行。一个人的独角戏,总是唱不了太久。周臣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可想明白不代表就能走出来,他摸了摸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