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当然也想这么做,但他却担心直接从贾平安那里拿豆腐会引发些莫测的变化。
比如说来自于扫把星的诅咒什么的。
你要说老许先前认为贾平安就是自己的福星,可福星是福星,不代表老许敢和贾平安太过亲近。
从商人的手上买,那么有什么诅咒就冲着商人们去,老许觉得自己肯定就安全了。
但话不能这么说,许敬宗一脸正气凛然的道:“老夫是刺史,若是老夫张口去要白玉豆腐。
那贾平安定然惶然,不敢收钱。可百姓不易呐!
从商人那里买,这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伤民生。”
廖全觉得老许的形象越发的高大了,不禁赞道:“使君慈善,华州百姓有使君为父母,果然是福缘深厚。”
父母官父母官,说的就是地方长官。所以廖全说父母也过得去。
许敬宗心中暗爽,却谦逊的道:“老夫没这么多的想法,就一个,不扰民。”
廖全拱手,肃然道:“不扰民,任民休息,这便是无为之治啊!
那些人说使君只知道写文章诗赋,旁的都不懂,某看大谬!”
他心潮澎湃的道:“使君的治理之道让下官佩服之至,下官愿意追随使君,为大唐效力。”
呃!这就是彻底的舔狗了?不,是彻底的崇拜者?
许敬宗只是标榜一下自己,实际上他哪里会什么无为之治,只是懒罢了。
可廖全却觉得这便是无上大道,学会了就是贤臣。
看看他目光中的崇敬之色吧,货真价实啊!
许敬宗只觉得身体发飘,想他老许在长安城中的名声臭不可闻,可在这里却收获了崇拜者一枚,这就是福分呐。
随后有人去买了几块豆腐来,许敬宗想吃,可却接到了急报,说是下面出了大事,有两个村子械斗,要打死人了。
这等事儿不小,一旦发酵,地方官就会被追责,所以许敬宗赶紧带着人去处理。
等他赶到时,两个村子的人已经被隔开了,但能看到地上有血迹。
此时的大唐民风彪悍,那些百姓觉得种地没前途,都愿意从军去争取功勋,这便是开国初期的彪悍民风,但在民间就容易引发矛盾。
郑县县令赵聪一夜未眠,眼泡老大,说道:“下官处置不当,劳烦使君了。”
他说的客气,可却有些疏离。
他和山东士族的人有些关系,对老许这个门阀世家的对头自然没好感。加上老许奸臣的名声……
特别是前几日长安城有人来,和他说了老许在宫门外公然对太子表忠心的那几句话后,赵聪就更加的看不起许敬宗这个上官了。
这年头讲究的是风骨,帝王是帝王,可帝王也只是个屁罢了。
没见当年修氏族志时,皇族老李家都只能往后靠吗?
可见在天下人的眼中,那些门阀世家才是最强大的,皇帝也只能屈居后面。
于是官员们对皇帝的态度很是微妙,一方面是帝王之尊要维持着尊重,一方面觉得也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谄媚是要不得的,大伙儿要把腰杆挺直了,这才是名臣。
许敬宗看着两边虎视眈眈的村民,沉声道:“说说。”
赵聪说道:“左边的是旺林村,右边的是下埔村,两边昨夜为了争夺田地打了起来……”
许敬宗皱眉,“田地不是都分好了吗?争什么?”
大唐目前实行的是均田制,百姓成年了,官府就会授田,而不是百姓自己去谋田地。
赵聪越发的不屑了,“华州地少啊!”
这个棒槌,你来华州,难道就不知道华州没多少田地?
“田地少了?”许敬宗皱眉道:“那就给他们分清楚。谁是谁的地,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