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温伏发现自己醒着。毕竟对方正跟他单方面冷战,赌起气来还是很要面子的,费薄林先是装睡才有机会伸手把温伏抱进怀里,要是这会儿俩人都醒了,说不准温伏会不会冷着脸从他怀里蹦出去。温伏摸着黑把手机放回原位,忽然翻身平躺在枕头上。枕边人的呼吸拂动在他耳畔,如果温伏拿出自己对待别人的警惕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熟睡之人该有的平稳气息。费薄林紧闭的眼睫毛在黑暗中细微地抖动着,他的鼻尖抵在温伏的耳廓上,察觉到温伏正在他怀里思考事情——说不定是在思考接下来几天还要怎么和他赌气。费薄林等待着温伏下一秒就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或者把他推开。片刻后,温伏的腰在他胳膊下动了动,睡衣不小心蹭上去,裤腰上的一片肌肤贴在费薄林的掌心。光滑的、微微冰凉,因为腰身细瘦,睡裤滑到在盆骨的位置才勉强挂住。温伏面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突然翻身,一头钻进费薄林怀里,把脸埋在费薄林胸前睡了。一直装睡的费薄林猛然睁眼,头脑空白一瞬,随后平静下来,挑了挑眉,抱住温伏再度入睡。其实这场晚会温伏不是非去不可,只是费薄林酒量实在太差,如果散场后还有宴会要费薄林作陪,他就等他吃完领着他回家,免得费薄林闹出些分不清红绿灯的笑话让人察觉异常。两个人这晚都没能平稳地睡多久。温伏的体温在后半夜再度升高,费薄林给他换了两次退烧贴,又起来喂他吃退烧药,温伏迷迷糊糊地把药吐了两次,第三次费薄林一时心急,厉声说:“再吐就给你拌饭里。”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愣了愣,温伏靠在他肩上,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也不晓得是否是这话起了效果,反正再喂药时,温伏就不吐了。但一吃完药温伏就把费薄林推开,自己缩床边裹着被子睡觉,不管费薄林怎么扒拉,温伏都跟个蚕蛹似的蜷着一动不动,死活不把脸抬起来让费薄林测体温。费薄林无奈,又怕他难受,坐在床边一守就是天亮。这么折腾了两天两夜,第三天医生来打吊针时温伏终于见好,至少没再发过烧,只是嗓音依旧呕哑难以入耳。期间stel打过一次电话,听到温伏的声音后开始考虑跟主办方商量走红毯时给他免去需要说话采访环节。幸运的是这天主办方给每个艺人团队发了通知,由于天气影响,加上提前给艺人协调档期的空间,晚会决定推迟半个月再举办。半个月的时间,只要不出意外,至少够温伏的嗓子在说话时恢复正常。这半个月费薄林大半时间都呆在家里,一是温伏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前前后后至少折腾了一个多周才慢慢痊愈,为了好好照顾温伏,费薄林把公司能转移到线上的公务全都转为线上处理。同时他托张朝满世界找一种信封,大概是七八年前流行的款式,开口就要订六百份,让张朝全放办公室。只要在公司里,费薄林没事儿就把自己关办公室写东西,一旦回了家,费薄林必定捎上那么几份呆在书房慢慢写;二是祁一川在不知道他陪着温伏的情况下,短短半个月里竟然三次提着菜敲响温伏的门。第一次祁一川不请自来时费薄林正在书房开会,当时会议进行到尾声,他刚讲到最后一部分关于公司旗下各部门达人分类的细化和具体投放手法的内容时,客厅里莫名其妙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按道理温伏这会儿正盘在客厅地上看动漫,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费薄林的反应是以为温伏点了什么外卖,谁想越听越不对劲,说话的人非但一直没走,还在客厅到处转悠,而且费薄林越听越耳熟——他开会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对着屏幕突然招手:“不好意思,暂停一下。”
语气虽然冷静,但动作间却一股十万火急的感觉,几乎是一个眨眼,费薄林就退出了会议房间。关上电脑,费薄林一个跨步夺门而出,刚走到客厅,就撞见祁一川和温伏肩并肩坐在一块,吵吵嚷嚷地念叨个不停。“你怎么第二季都没看完啊?单行本都更到两百三十多话了。”祁一川一边说,一边还在往温伏身上靠,“哦这个角色马上就死了……”“祁一川。”费薄林站在原地把他们的对话打断。“嗯?”像是不习惯这家里有第三个人,祁一川闻言抬头,乍然见到眼前的费薄林,还懵了好一阵子,才说,“费……薄林?”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仿佛是上个世纪的记忆了,祁一川怔怔看看费薄林,再看看面色如常的温伏,指着费薄林说不出话:“你……”他本想问费薄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可又想起费薄林是温伏的哥哥,两个人在一个家里最正常不过,毕竟打高中起就这么过来的;可是作为一个从温伏出道起就没出现过的人,费薄林此刻站在这儿,又显得魔幻而诡异。祁一川愣怔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回来啦?”——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费薄林这几年哪去了。自他重新在圈子里遇到温伏开始,费薄林这个人就跟从未存在于温伏的生活里一样,温伏从来不提,刚开始重逢的那段日子偶有几次祁一川想起来问过,也是被温伏或沉默或转移话题地搪塞过去了。时间渐久,他便把这个当年和自己本就不熟、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人遗忘了。他虽然快记不得费薄林,但费薄林对他可熟悉得很——温伏的各种话题、新闻甚至粉丝群体的交流中,哪里都避不开祁一川这个名字。“刚回来。”费薄林走到餐桌给祁一川倒了杯水,拿过来时却把水杯放在离温伏很远的茶几的另一端,同时示意祁一川朝这边挪,“小伏还在生病,你别离他太近。”“没事儿。”祁一川伸长胳膊把水杯薅过来,“我身体好,不怕被传染。”费薄林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靠着墙,一脸平静地问:“你从外面进来,身上消过毒吗?”“没啊。”祁一川一头雾水,回答完才意识到费薄林这是什么意思,“哦,你是怕我携带病毒是吧?”他哈哈一笑,自觉离温伏远了点:“也对,温伏跟我说他这次是什么细菌感染来着。咱们是该小心点。”费薄林礼貌性地回了一个近乎于无的笑。谁跟你咱们。他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转而温声去问温伏:“你跟他说你生病了?”温伏正聚精会神盯着动漫投屏,捕捉到费薄林的问话,瞅了他一眼,忽然感觉费薄林眼神有点不对劲,又特意瞅了费薄林一眼。他瞅完了,把眼珠子转回去,一边全神贯注看着电视,一边说:“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