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8扭住她的胳膊:“抓到你了。”
他把周黑雨打头朝下地扛在肩上,轻松得像提溜着一只小鸡仔。
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周黑雨一阵眩晕。
3157也赶上来了:“你就庆幸吧,少爷不打算喂你吃安眠药了。”
周黑雨立即明白,毕竟在沉船中失踪或者死去,比服用安眠药“自杀”要合理多了,也少了证明“主观自杀意愿”的环节。
她不能任由自己被带走。
周黑雨的拳头砸在3158的背上,却没什么用处,她又使劲扑棱脚,可3158胳膊一拢,她的腿就动不了。人家都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她这是大腿拗不过胳膊。
“安生点吧,”3158道,“安眠药会松弛肌肉,你吃的剂量虽然不至死,现在也该睡得像个死猪了。”
他说的不错,方才周黑雨剧烈的奔跑加速了血液循环,也加速了药物融化和吸收。骤然一停下来,她感到药力一步更比一步强烈地涌上来,像涨潮的海水将她吞没。
她眼前发黑,亮堂的世界如同灯泡坏了一样,一明一暗地闪烁,世界像未干的水彩被一只手抹了一把,全都糊成一块。
她又困又恶心,被无法抑制的生理困倦席卷全身,眼皮打架,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无法思考。
不仅如此,药力还麻痹了她的思维,她甚至无法辨别自己身处何方。
周黑雨在心里对自己喊道:“这样不行!不行!”
她想如法炮制上次的方法,猛咬了自己的舌尖,牙齿却像被浓酸泡软了一样用不上力气。
他们从餐厅中穿过,大厅上方有倾斜地耷拉着欧式大玻璃吊灯,由无数个玻璃圆球攒成,下面坠下来菱形玻璃方片的流苏。
周黑雨被3158抗在身上,快有两米高,她往上一撑,伸手就拽住了最底下的流苏。
她打定了注意,只要自己不松手,只要吊灯不散架,她就把自己和天花板连在了一起。
3158往前走,却没走动。
回头一看,周黑雨死死拽着吊灯。
他白了一眼3157:“你怎么回事啊?我都把她扛肩上了,你都看不住她?”
3157没说话,伸手去掰周黑雨的手。
周黑雨死死握拳,边角锋利的流苏吊坠磨着她掌心的血肉,尖锐的痛感攻城略地占据每一寸神经,从末梢神经到大脑,所到之处,稍微驱赶了困乏的疲惫。
可神思还是恍惚,耳鸣似的听见遥远的“呜呜”的机械运转的鸣响。
3158抱着周黑雨的腰身往前扥了扥。
她胳膊伸到最长,整个人像个橡皮筋被拉得快要断掉,拳头里有殷红的血滴下来,可就是死死不松手。
“哗啦!”
流苏拽下来了。
吊灯摇晃着,一阵清脆的玻璃球撞动的“叮叮当当”响动,与天花板黏连的基座本身由于倾斜而不稳,又被狠狠一拽,现在已经摇摇欲坠。
3157掏出麻绳,正准备将周黑雨的手绑住,只觉得头上一凉,有“吱吱嘎嘎”的声响,他脸色瞬间就白了。
巨大的吊灯从上空坠落,宝塔状的玻璃球造型一层盖着一层坍塌下来,3157飞扑出去,险险躲过。
3158倒在地上,他坚硬的肩膀抵着周黑雨的胃,周黑雨撑着他的背“哇”一下吐出来。
3158赶紧将她扔下来,“靠!没吐我背上吧?”
周黑雨扶住大厅里一根歪斜的罗马柱,趴在罗马柱的基座上失控地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