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动作并不必要,她只是像拖延时间一样做了,然后才站起来回头看向陈漠河:“嗯,我没什么想问的。”
陈漠河的眸光暗下来,用浓密整齐的睫毛遮住视线。
周黑雨别过头去,看向天际尽头的一排一排的防风林,它们都是杨树。
“我只想……”
她回头去看陈漠河,郑重其事地看着他的眼睛道:“谢谢你。”她低下头,复又抬起头:“虽然我不太理解……但真的谢谢你。”
或许是解释,陈漠河轻声道:“你可以把这些想成,我自作主张,先从未来的你手里借一点支持过来。”
他踱步过去,与周黑雨并肩而立,也远远瞧着灰蒙蒙天际的防风林。
“而十年之后,那个漫画家周黑雨坐在墙壁缤纷的工作室里,桌子上堆满了粉丝来信,写满了爱和期许。她也根本不会吝惜把一点点分给十六岁的你。”
陈漠河侧过身,张开双臂:“或许,那个人还让我代表她,送给你一个鼓励的拥抱。”
周黑雨看他笑着张开双臂,脑子里“啪”的一声。
像是琴弦绷断,像是深海里灯火点燃时候的那一声,然后是火苗摇摇晃晃地跳动,一点点燃烧着芯线。
她动摇了。
周黑雨很想责怪陈漠河,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凭什么操控她的选择,凭什么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替她做好了所有决定?
但她莫名就哭了。
贫瘠的语言撑不起这样澎湃的感情,她没说话,只是扑进陈漠河怀里。
这个人知道她想要什么,或许比她自己都更清楚。
但是她能听他的吗?
背上被轻轻拍了拍,“我们一起去墨尔本,好吗?”
他的声音被她的哽咽抹上了朦胧的幻音,从头顶传来:“那时候你想留多长的头发就留多长的头发,想当漫画家就当漫画家。”
这话音里仿佛有灯烛安稳燃烧的香气。好像……他真能改变什么似的。
好像前一秒绝望透顶的人,下一秒就真能满怀着希望憧憬未来的时日似的。
可是,一个独立生长的人,怎么能他人为命运?
周黑雨没有回答。
陈漠河以为是她哭得太伤心,所以忘记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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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林顺顺又把周黑雨叫到他的办公室,一番考得不错,再接再厉的话之后,切进了主题。
“你是这次年级第一,下次金太阳联考的誓师大会,你领誓没问题吧?”
大型考试之后总有表彰,顺带着进行下一次大型考试的誓师大会。
誓师由上次考试的年级第一领誓,这是惯例,周黑雨没理由拒绝。
“嗯,没问题的。”
林顺顺从抽屉里掏出来誓词递给她:“领誓人要带动整个年级的气势,不能被理科比下去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