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选择题的倒数第二道的答案有所争议,老师留给同学们五分钟课堂时间讨论。
教室里嘈杂声起,第十二组的小组成员围拢在一起。
那是一道关于葡萄生长的题目。
周黑雨:“一月下大雪……九月十月十一月,人们允许葡萄想怎么长就怎么长着。所以九月到一月是葡萄生长周期之外的时间。”
申玉洁道:“而且一月下雪,说明这里一定不是亚热带和热带。”
“所以答案为什么不选C啊?”
他们一边讨论得火热,另一边苏臻在喃喃自语:“一月……一……年级第一?”
她用肩膀推推周黑雨的肩膀:“年级第一,年级第一,周黑雨,考虑的怎么样了?”
周黑雨慌忙去捂她的嘴:“没怎么样,你别说了,别让人误会了!”
申玉洁问:“什么年级第一?天一联考的成绩不是还没出来吗?”
周黑雨遮遮掩掩地糊弄道:“没有!没人年级第一!这几天她脑子有点不清楚。”
说着伸手掐了一把苏臻的胳膊。
苏臻连忙道:“对对,没有,我晕了哈哈。”
又比如,林顺顺在门前贴了上一周各组的量化积分表。
有同学以为是天一联考成绩单出来了,蜂拥过去查看。
苏臻也凑了这股热闹,但当然,看见了上周的量化成绩,扫兴而归。
但这显然又让她想起了“年级第一”的事,便抓着周黑雨的胳膊又推又搡:“你考虑好了没有,到底执行不执行这个计划!”
周黑雨想把她把拉开,苏臻就小声凑到周黑雨耳边不停得喊:“周黑雨,年级第一,周黑雨,年级第一。”
周黑雨推了她一把:“你少□□的心吧,跟个老妈子似的。”
苏臻娇俏地扬了扬下巴:“要像老妈子,也不是我像,是……”她忽然停下来,好像言语有失一样讪讪笑了下。
“是什么?”
“害,没什么啦。”
苏臻把这段糊弄过去,正经下来:“你是不是担心让你爸爸妈妈难受啊?”
她拉着周黑雨来到鹏举楼的楼门口。地面是湿着的,天很冷,廊檐下的雨丝飘进来。周黑雨感觉有湿润的冷气打在脸上。
她能够透过铁栅栏和栅栏上的缠绕的植物枝蔓看到学校外面。
雨雾迷蒙的视野尽头,有披着雨布的电动车疾驰而过,“唰”得溅起一排远去的水花。
然后就是驳杂着雨点打击声的寂静。
周黑雨道:“是,我担心他们。我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他们趟好的路不走,便要另辟蹊径。他们不让我学美术,也是因为就业前景不好担心我。如果我是我爸爸妈妈,明明全心为孩子好,她却不理解一定和我反着来,甚至因此欺骗我,我也会又生气又难过。”
苏臻好像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跟着劝她道:“可是如果你的孩子为了迎合你的意愿,而放弃自己的喜好,你难道不会遗憾吗?”
她看到周黑雨难以抉择的神色,继续加码:“欺骗只是手段,无论是年级第一还是年级第十,只是为了让他们接受你。而且最后你一定会坦白,他们也会接受那个艺术生周黑雨。”
周黑雨看了看她,然后扭头去看茫茫的雨幕。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那个未知的自己。
裹着沉重水汽的冷风刮过来,好像能把校服连带着里面的卫衣和衬衫吹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