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开,电灯打开。
周黑雨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但是表面丝毫不慌乱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虽然杯子里根本没有水。
她听着林顺顺的脚步趋近,近到周黑雨的面前,问道:“周黑雨,是你吗?”
周黑雨放下杯子,拧上杯盖,假作奇怪地看向林顺顺:“您问我吗?我是什么?”
她那真诚的表情,让最坚定的人也会心生疑窦,以为自己真的错怪了她。
周黑雨认定林顺顺手里一定没有能确定身份的证据,否则就不会用“找影子”的方法寻找当事人了。
她打定了主意,既然没人抓到实证,只要她自己坚决不承认,摆出一幅毫不知情的样子,林顺顺不能对她怎么样。
难道他还能揪着所谓的“影子一样”说事,坚持她周黑雨就是昨天和陈漠河在一起的人吗?空口白牙,谁会相信呢?
林顺顺看着周黑雨的脸,眉毛抬起,眼睛睁大,下巴放松,上面写着发自肺腑的不知情。
她手里拿着水杯喝水,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失措。谁又会在异常紧张的情况下悠然地喝水呢?
林顺顺盯了她半晌:“你跟我出来。”
周黑雨心下一沉,知道他已经看出端倪,放下水杯跟林顺顺走到了走廊。
走廊里很乱,其他班都在午读,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得到处都是。林顺顺便带她走出了鹏举楼门,读书声远,四下也安静。
林顺顺插手看着她,抬眼看了下她额头的伤口:“额头上怎么回事?”
周黑雨听到他这样问,忽然眼下涌上来一股泪意,又被她强行压下去,低着头半真半假地道:“撞门上了。”
林顺顺上下扫了她几眼,点点头,没再深究,进入主题质问道:“我叫你欲擒故纵,你倒好,假戏真做了?”
他多年的经验、敏锐的直觉发挥了作用——周黑雨就是昨天晚上逃走的那个人。
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周黑雨认定了他拿不出证据来,死不承认道:“老师,我没……”
这话刚说出口一半,她又立马止住了出声,把那句直白地否定打了几个弯咽下去。
他这是在诈她。
按理说,如果她和昨晚之事毫无关系,那么应该茫然懵懂,不解其意。
“我没明白,您说假戏真做什么?”她装糊涂,问道。
林顺顺瞧她欲言又止,又变来变去的神色,心中明白了三分,却没办法点明什么:“我记得,你是挺想让陈漠河离开你们组的?”
“对。”周黑雨答道,这没什么好否定的,“他扣量化太多,总连累我们跑圈罚钱。”
“所以,你们第十二组帮助陈漠河离开凤中,也是情有可原了?”
“我们还真想这样做呢,可是说实在的,马上就要分科了,分科之后要分班,他再怎么着也和我们没关系了,犯不上大费周章。”周黑雨试探地问道,“陈漠河终于要被开除了?”
林顺顺似乎放下了疑心,眯了眯眼睛:“不好说,这件事晁校长掺和上就难办了。”
不是周黑雨也没关系,这倒提醒了他另一件事情。
林顺顺摆摆手:“你回班去吧。”
他朝几个手里拿着手电筒的保安说:“走吧。”
一个保安疑惑道:“主任,我们不查了吗?”
林顺顺道:“不查了。”
他们走出教室,林顺顺回身对几个保安说:“但是,麻烦你们帮我另外一个忙。”
陈漠河在去亚龙湾花园的路上,和警方通了电话。
为了彰显“一个人来”的诚意,他一下车,就招招手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像往常一样,他校服拉链拉到一半,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棒棒糖塞到嘴里,可口可乐味的。
花园里很安静,虽然没有风,但是树丛像得了多动症一样,以细微的幅度不停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