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黑雨在操场外捡回了自己的书包,回到了家。
虽然刚才经历了一段惊险异常,险象环生的旅程,可她此刻却无暇回味,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金猴献礼家家顺利喜鹊闹春事事吉祥”
这是周黑雨家门口贴着的春联。
她站在门前,捏着手里的钥匙,就在插进锁孔的前一刻停住了。但她知道如果家里有人,那么他们在钥匙插进锁孔的一刹那就会知晓她的到来。
而她有点害怕看到爸爸妈妈,齐刷刷端坐在客厅,活像两个审案子的京官儿,手边装着牛奶的杯子就算惊堂木了。
她迟疑着,钥匙攥在手里,对准了锁孔,又放下。
她这时候希望妈妈爸爸在单位加班。
但是在每一个大事件,或者重大决定的关键时候,他们总能通过请假、调休、换班种种方式保证呆在她身边,让她按照既定的方案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她一直坚定地认定这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周黑雨返身靠在门上,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她盯着对门人家的门口、门栏上贴着的发黄的春联、和挂在春联上上的灰扑扑的蜘蛛网。
那家人门的中间贴着一个福字,福字中间挖了个破破烂烂的孔,中间正好漏出来能向外窥探的猫眼。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正顺着猫眼往外看着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汗毛直立,鸡皮疙瘩顺着手臂蜘蛛一样上爬。
她一回头,瞳孔正好对上自家门前的猫眼,红色的福字中间簇拥着,黑洞洞的猫眼里好像有一只眼睛正在从里面向往张望。
因为透镜反射的作用,那只眼睛的眼角被无限拉大,整个形状被夸张成了绝对的圆形,每一根扭扭曲曲趴在眼白上的红色的血丝,每一根从毛囊上拔地而起的粗黑睫毛都十分清晰。
与巨大的眼睛相对应,人的面部像没了气的氢气球无限缩小,仅仅只那单单一只眼睛的十分之一大小,几乎被挤兑的完全看不见了。
她正在和那只猫眼里变形到可怖的眼睛对视。
这种纪录片秒变超现实主义恐怖片的触感让她浑身战栗,
周黑雨哆嗦着把钥匙插在锁孔里,正要拧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周黑雨看着熟悉的面孔,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事?回家了不开门,就在门口站着,一天天就会让我们担心。”妈妈一脸担心地站在门前。
“我……”周黑雨一时想不出来什么应答之策。
妈妈斜着眼看她,一脸了然:“是不是又偷吃辣条了,要散去嘴巴里的味道?”
“没有啊!”周黑雨扶额,她知道,她越说不是,他们反而越会相信。
果然,妈妈“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那你可别让我看见你牙齿上的辣椒皮。”
“我才要哼呢!”但周黑雨还是用舌头舔了舔牙齿。
她把书包放在卧室里,听到妈妈的声音从门外面传过来:“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么晚了吃辣条,可对胃不好。”
“我知道,所以我没吃呀。”周黑雨走出卧室。
“你看!”她呲起来牙花子,凑到妈妈面前:“没有辣椒皮吧?”
妈妈一把拨开她:“你都已经舔掉了,还看什么看。”
爸爸在旁边拽拽她,试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忘了重点。
妈妈轻咳一声,瞥了她一眼:“今天物理老师说你上课表现不错。”
不错?她的意思是两个小时打瞌睡三次,偷溜出去一次,平均每十分钟跑神一次吗?
“是不错,但是之后别浪费钱给我报名了。”她颇为心虚地对上妈妈的额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