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柠想去拿柔纸巾给他擦眼泪,却被他手臂揽着不让走,他哽咽着要她回答,“是不是啊?”
她拿他没办法,只好用手指和吻擦着他源源不断的泪珠,顺着他的话耐心哄他,“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季林白得了她的保证,总算安了点心。他看了她两眼,突然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到了沙发前,“对不起……”
喻青柠愣了愣,第一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回过神后没再哄他,而是沉静地看着他,“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伸手拉他,“起来说。”
季林白一直知道喻青柠是理智清醒的,但可能是这两天她对他太好太宠他,他现在一看到她这副冷静理性、仿佛随时都能转身离开的模样,就忍不住委屈。
他又委屈又害怕,拉着她的手跪在她面前不愿意起来,眼泪根本止不住,“对不起,我之前说的我家里的情况,都是骗你的……我家、我家……还挺有钱……”
喻青柠挑眉看向他,季林白被她审视一看,彻底绷不住了,怕再说谎更严重,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边哭边倒了个一干二净:“其实、其实我家特有钱,我爸没抛妻弃子,我妈也不是豪门单亲保姆,我说的投资度假村亏了几个亿的发小,其实是我自己……我以为你嫌富爱贫,就让我的助理找了个苦情剧背景安我身上……天天装可怜骗你我家很穷……对不起……”
喻青柠想起前两个多月,他一个接一个、张口就来说的那些谎话,面色一点点冷了下来,除了这些,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自己?他的爱,又是真的吗?还是说,自己只是他无聊时候的消遣?
她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季林白紧紧握住,后者一看她沉郁的脸色,被吓得更加厉害了。
喻青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你先松手,好吗?”
季林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先答应不生我的气,我就松手……”
喻青柠点点头,突然问:“行,我问你,庆梅婶的医生和医院,是你找的吗?”
季林白这会儿乖得不行,她问什么他说什么,“是……那个医生家和我们家是世交。医院,也是我让人协调安排好的。”
“那你前两天,去酒吧是干嘛?”喻青柠直接了当问,“还有,你一直说爱我,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分手一个月却没有主动找过我?如果不是我来北京,你是不是不打算找我?”
前两天两人过于缠绵,喻青柠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现在一旦知道季林白骗了自己这么多事,便克制不住地往不好的方向想。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般爱她,不可能忍住一个月不找她。
季林白卡了壳,“……我去酒吧,是去给朋友捧场……”
他眼神躲闪,喻青柠追问,“那前一个月呢,为什么没有找过我?”
季林白咬了咬牙,很想直接说出自己生病住院的事,但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舍不得她难受和自责。
“前一个月,是因为我家里人生病了,我一直在照顾家里人,所以没空去找你。”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怀疑是条毒蛇,它咬住人毒会迅速蔓延。喻青柠冷淡地看着他,头一次这么咄咄逼人,“是么,能不能现在给你生病的亲人打个电话,我想问候一下他。可以吗?”
季林白没想到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愣在原地。谎言被拆穿得如此迅速。
喻青柠看他反应就知道他又在说谎,“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她的理智被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打败,一想到他对她说的那些都是假话,连爱和表白都是演出来的,他可能不爱她,喻青柠的情绪也有些憋不住,眼眶迅速红了。
她用力将手抽出来,挑起季林白的下颌看着他眼睛,平日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万分笃定的人脸上露出不自信的神情。她声音很轻,“季林白,你的爱呢,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见她这样,慌得不行的季林白拼命摇头,再次紧紧握上她的手,放在唇边不停珍惜地亲吻着,“我没有骗你,我爱你,只爱你……”
喻青柠钻了牛角尖,始终想不明白,“那你上个月,为什么没有找过我?如果我没来北京……”
季林白正想回答刚才的答案,便被她制止住,“别想着说谎。季林白,你不可能不了解你自己,你要是真爱我,你绝对忍不住。”
季林白陷入两难境地,说出真相,她会难过自责;不说,她怀疑自己对她的爱……
说吧,说吧,只要说出来,心软的她一定会后悔愧疚,甚至还会不计前嫌原谅骗了她这么久的他。这是最简便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可往日一直追求投入产出比的他挣扎许久,开口——
“我在家忙工作……”
即使知道直接告诉她是最优解,但他舍不得她责备怪罪她自己。
喻青柠静静看了他两秒,失望地别开脸,“如果你没想好怎么骗我,可以先回家想,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见面。现在我想休息了,请你先离开,可以吗?”
季林白听到她的话,喉头涌上一股铁锈味,他费力咽了下去,哑着嗓子求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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