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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104章(第1页)

仙门法阵恢复如初后,闻夜尊者又耐心等了七曜日,这一次《鉴宝》节目终于不在开空窗,恢复了更新。光滑的玉简上,紫霄宗真人、灵歌门长老、古墓派道君三位尊者出现了,他们先是战战兢兢感谢了集体魔修的帮助,说“感谢血煞宫闻夜尊者以及门内弟子的帮助”这句话时,三位真人集体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利索了。可不妨碍,闻夜尊者嘴唇一抿,耳廓微微发热。直到归元宗弟子,献上了新一期宝贝,三位真人才瞬间恢复了流利的口齿,围绕新一期的宝贝开始了激烈争吵。闻夜尊者苦等多日暴躁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一期预告片,吊了他半个月的时日,古墓派道君被强制消音时到底说了什么,这枚锋利刚劲的黑色龙角到底是龙还是恶蛟,一切精彩尽在今日。紫霄宗真人道:“这龙角是真……我体内流有卦师血脉,能捕捉龙角上的过往,那是一个雨夜。天与地皆是雨,在浩浩荡荡的雨幕之中,我看到了一条龙。龙化为人身……”大庭广众之下,紫霄宗真人第一次失态,他脸上浮起一丝恍惚崇敬的微笑。那一定是“龙神”。那条龙拥有着苍白而透明的皮肤,湿漉漉的雨水从天幕倾斜,龙神浑身鳞片都沾湿了,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其后,拥有普天之下极为高傲的模样,所到之处一片水痕。“龙神”的志得意满,紫霄宗真人能感受得到,他也坚信。只有真真正正能够畅游江海、呼风唤雨的神明,一气吹拂寒冬凛冽,一气呼出灼热炎光,他的强大、他的桀骜才让他对整个世间心生睥睨,才会拥有那般高傲刚烈的性情,认定天上地下唯他独尊。还有一种感受,让紫霄宗真人浑身颤抖。那就是他发现,在触摸龙角时,他心底战栗发寒,感应到了一种卑微和渺小。仿佛两万多年前寥远、神秘的生动传说在向他徐徐展开。“我看到他正朝一个少年伸出了手……你们或许以为我在信口开河,或者认定钟山龙神是一场盛大虚妄的传说,可我确确实实看到了!”紫霄宗真人神态逐渐狂热,口吻急促。那个少年看不清模样,应当属于两万多年前的人类。龙神那修长的手指似挽留,又像极度的怨恨,想要割开那个少年的喉咙,可最后发出惨叫的却是“龙神”本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杀他,强大的“龙神”跌入雨幕之中,更摔入江河之中,浑身鳞片沾到了江河泥泞,还被削去了一根龙角。这枚龙角与主人分离,缝隙内才携带有钟山之地的泥沙,后续辗转落入了归元宗弟子之手。这枚龙角也被呈到大庭广众之下,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鉴定。龙神之说让满堂皆惊,众人都不敢置信。闻夜尊者听了,也相当意外。紫霄宗真人对“龙神”之说的执着,真是从预告片到现场一如既往啊!可事实真相真的如此吗?第二位专家灵歌门长老立刻站了出来,朗声道:“老夫持不同意见。”登时全场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走了。灵歌门长老道:“龙神之说虚无缥缈,老夫体内虽没有卦师之血,可老夫将手指轻轻放置之上,输入一道灵气,同样感受到了过往的只言片语,老夫才认定此非龙神而是恶蛟。”他轻轻闭上了眼,看到了两万多年前的一场洪涝。天空闷雷声不断,紫色闪电划破泼墨一般的苍穹,在那深不见底的河流之中,他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黑红身躯潜伏,那一双红色铜铃大眼冷冷俯瞰人间。神明一向怜悯世人,怎么可能拥有这般极恶的心性?他感应到了种种情绪,什么“爱慕”、“挽留”、“怨恨”、“嫉妒”和“难堪”。为一己之私翻云覆雨、制造天灾妖祸,对方凄惨的下场,更让他认定了是恶蛟。灵歌门长老的说法同样有理有据,“龙蛇之争”吸引了无数目光。这时候争议的焦点就给到了第三位专家——古墓派的道君。镜头所到之处,古墓派道君面色淡然,他朝众人微微颔首。预告片里节目组将道君的言论消音处理,惊起无数人吐槽。大家都知道此举是保留悬念,能够理解,不过该骂时候还是会骂。重头戏来了。古墓派的道君会说些什么呢,两位真人都是他平生的至交好友,一是龙神之说,二是恶蛟之论,他会赞同谁的观点?他是否能提出更加新颖的观点呢?众人期待值拉满,万万没有想到,古墓派道君清了清嗓子后,当真说了第三种想法——两人都没错,这两万年前的龙角主人,既是龙神也是恶蛟。紫霄宗真人说,有人一剑削去了龙角。他信,可两万多年前,在那极度混乱、时而有神光笼罩的年代,谁能弑神,谁又敢弑神?谁又能让龙退化成蛟,令其饱受痛苦和折磨?自然只有那个天地间强得令人忌惮的男人。想到这里,一个名字已经浮到嘴边,可谁也不敢轻易脱口。那是属于两万多年前的故事,随着时间流逝斗转星移,河流变成了滩涂、滩涂变成了田埂,只留下了只言片语,凡人不能轻窥。除非是当事人,除非他们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否则谁也说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故而他只是斗胆猜测。古墓派道君此话一出,两位专家脸色齐齐大变。而观众们满头问号:“???”道君你在说什么啊道君!不可以做仙门谜语人啊!另一边。雪山荒芜,圣湖辽阔。湖面一片死寂,空气中几乎没有一丝风,肉眼可见的所有事物都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冯山在垂钓。而叶清撕了一张纸,在捏小人。他的天道系统,雪域蛮荒这片地方地广人稀,明明可以打造成一个世外桃源之地,却无疾而终。平面图显示出冰湖之下有某种庞然大物,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驱使着叶清的好奇心,让他想知道湖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诅咒整座雪山,而这份历时久远的怨恨是否能化解。叶清学了多十年的符箓,轻轻松松就做出了“潜水员小纸人”,他把小纸片摊在手掌心里,轻轻一丢,落入寂静的水底。“去吧小纸片,你的眼就是我的眼!”中二语录加一。代替他遨游冰湖,探索未知。冯山作为一个与世隔绝的雪山原住民,他就这样看着叶清,往湖里丢入一个剪裁得当的符纸小人。符纸小人好似有灵力能潜入深不见底的幽冥,这还不是他吃惊的地方。他吃惊的事在后面。随后叶清拿出玉简,玉简投射出影子,赫然是波澜壮阔的湖底风光。那符纸小人仿佛没有任何束缚,越潜越深,把湖底嶙峋的礁石和各种暗流涌动的水流朝向都一一收入眼底。湖面上一丝风都没有,湖底也是活物难存,厚厚的冰层之下除了水,还是水。可他们两人都知道,神明的真面目即将揭晓,于是屏气凝神。冯山真的是大吃一惊。他只知道,应当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冰湖之下,任何活物跌入冰湖都会顷刻间毙命,却还能有这种方式。就在此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平静无波的湖面,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那份令人心悸的威严,如潮水一般涌来,整座雪山都为之晃动。冯山下意识道:“不好!快跑!”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魔修,直到地动山摇,他才恍惚天地间,这种力量远远非人能够抵抗。电光火石之际,有什么危险的气息,猛地从湖水里挣出,佐证了怪物论。因为那身躯不是一般的颀长。当对方破水而出时,空气冰冷清冽,裹挟了积累数万年的阴寒,几乎令人窒息。在他绝望之际,黑色身躯掠过他的头顶,那份狰狞庞大几乎遮天蔽日,在地表投射下骇人阴影。蔚蓝的天空中,磅礴威压也瞬间降临。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冯山浑身僵住,脑子一片空白,他睁大了眼,随后他倒吸了一口气,才发现那是一条龙!该怎么形容这条龙的威压,仿佛雷霆之怒,龙爪里捏着挣扎不停的符纸小人,每一枚漆黑的鳞片都熠熠生辉,在雪山光芒照耀下,折射出冰幽黑色。一种属于远古的、无法形容的澎湃生命力全数倾泻。叶清也很震惊。他知道魔域地方上鱼龙混杂,什么上古妖魔都有,可没想到在这白雪皑皑的地方,还潜伏着一条龙!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条龙似乎认识他。一双鲜红的大眼死死地盯着他,沉声道:“是你!”这一声裹挟着无数的爱恨情仇。叶清:“啊?”在他眼前,龙仿佛一名冷厉怒色的青年,他开口,一字一句语气森寒:“你终于来看我了?”这一句同样带着怨恨。叶清:“???”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冯山,发现对方同样错愕茫然,叶清后知后觉,发现这条路的谈话对象真的是自己,再度“啊?”了一声。他其实是来寻找传说中的圣湖水怪,然后想用天道仁慈柔和的力量感化对方,恢复雪山一片圣洁。以为他在装傻,龙神的五官逐渐扭曲,下一秒好似注意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两万多年过去了,你的修为怎么还是练气期?他一定为你操碎了心吧!”更甚者,眼前的少年两万年都不曾变老。该怎么形容叶清此刻在他眼里的样子那一双眼神十分清澈,背后是冰屑和雪花,唇瓣呼吸间是一团团的雾气。也许是怕冷,衣服穿得严严实实,斗篷下摆随风飘扬,卷着蝴蝶一般蹁跹、波浪般极为流畅的弧度。看上去极为柔弱。一如他记忆里的样子,少年半边身子坐在剑上,微微一笑御剑转身离去,宽松仙袍随风飘扬,那抹清瘦背影秀逸如仙,从不回头看别人一眼。而高傲如他,不过多看少年一眼,脖颈就被一道剑光抹了喉,鲜血喷溅出万丈。“你好,这位龙君,我叫叶清,天狩元年后生人,今年十六岁,修为一直都是练气期啊……不是您的旧友,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叶清更懵了,他乖乖巧巧地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他觉得这条龙一定认错了人。他与这位龙君素昧平生,怎么会诞下如此深刻的恨。叶清觉得对方肯定认错了人,而认错人这种事还是要及时解释清楚比较好,他从不帮别人背锅的。“你还在装傻!两万年多年前,你也说自己十六岁!你即使变了面容,我也认得!”龙神大怒,“正因为你,我才被上古禁术封印此地两万多年。”不仅如此,高傲如他,简简单单的一句爱慕,就被那人扒掉龙筋、抽掉龙骨,由龙境退回蛟身,万年以来只能蜷缩在这雪地苟延残喘,几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叶清:“???”他摇了摇头刚想继续说,下一秒冯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一声愤怒的龙吟之后,苍穹之间乌云沉沉,一道落雷劈下,劈在了他身边这位少年身上。冯山面容惊惧。众所周知,落雷有儿臂粗,在毫无防备之下,一旦落在人身上是何等威力,不是魂飞魄散也相距不远,可万万没有想到,叶清却毫发无伤。正常人遭雷劈会是什么反应?全身变成一具漆黑的焦炭,不仅皮开肉绽,完整的衣服也会劈得衣衫褴褛,再柔顺的头发丝也会因烧焦而变成烫卷。可叶清不仅全身毫发无伤,他一身整洁的白色狐裘不受影响,每一根头发丝儿都乌黑莹亮。这突如其来的雷劈,让他瞪大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小脸略有些懵,不过没受到多少惊吓。龙神大怒:“无视雷霆,你还说不是你!”两万多年以来,他只见过一位这般深受天道眷顾、体质极为特殊的人。啊这!叶清发觉这一点不太好解释,他想了想,口气软软道:“如果我说,我的五个灵根之中,雷灵根比较粗壮,所以不受天雷影响你信吗?”龙神嘴角冷冷地“呵”了一声:“两万多年前,你也是这般说。”他印象极为深刻,两万多年前那个秀逸如仙的少年,一点也不强大,却在九十九重天雷轰鸣之下,毅然决然地护住了那位蓝衣仙君。蓝衣仙君亦同样错愕,想把对方推开。少年死死抱着对方的腰,说他不走。当时龙神乍见到这一幕,心脏一瞬间怦然狂跳,胸腔亦躁动起来。作为钟山烛龙之后,浮黎从未体验过这般奋不顾身的情感,他一瞬间将自己代入了那个渡劫的蓝衣仙君。那一刻,叶清明明那般弱小,实力也与强大无缘,却走进了他的心底。堪称一见倾心也不为过。练气期又如何,与他差了好几个境界又如何,他龙神看上了一个弱小的凡人,只想把对方捧在手心里,从此便是一段孽缘。他以为这样诉说后,叶清会回忆起一二。没曾想,叶清听了,很礼貌又肯定的说:“龙君,你真的认错人了。雷劫是一名修士必经的宿命,我不可能帮别人挡下雷劫,你记忆里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我。”他那么怕死的一个人,早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保护,出行要携带无数法器,更习惯了蜷缩在父亲的羽翼下,怎么可能会在雷劫之中,奋不顾身去保护别人呢。龙神浮黎:气死!他发怒的表现,那便是一声嘹亮的龙吟,整座栖息的雪山都为之摇摇欲坠。冯山战战兢兢,在真正的龙怒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蝼蚁般渺小。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让龙神脸色阴沉,他伸出尖锐的爪子,本想将叶清抓起。可他刚有动作,对上叶清那双圆睁的双眸,他忽然想到了,龙爪刚劲有力又极为锋锐,如果没勾好衣服,一不小心便会扯破狐裘嵌入少年的皮肉,少年的鲜血也许会渗透出来。毕竟两万多年过去了,眼前人居然还是练气期,一点长进都没有。想到对方血流不止的惨状,再联想对方可能会因为疼痛,那双秀秀气气的黑色眼珠子弥漫起一层水汽的样子。延续两万多年的仇恨莫名其妙消了下去,死寂一片的雪山也慢慢恢复生机。叶清:“?”该怎么形容这个画面,他被一双赤红色的铜铃大眼盯着,眼里满是自己无法理解的复杂神情。两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场寒冷的暴风雪将至,龙神以自己的身躯作为阻挡,为叶清挡住了刺骨的寒冷,期间伴随了几句冷言冷语。大雪纷飞中,这一幕显得如梦似幻,即使叶清很弱,还拥有极具亲和力的面容,可冯山这个雪山住民中一介普普通通的魔修,却已经不敢仰视对方。因为对方不惧天雷,还能驯化龙神,拯救雪山,这是何等的强大……如果叶清听得到对方的心声,一定会否认,他真的不认识对方啊!“我真后悔,两万多年前认识了你。”这是口是心非的悔恨。“呃,真的不是我……不过对不起。”不管怎么样,先道歉就是了。“两万多年前,他是元婴期,你是练气期,你们境界大却不悬殊,还有共同渡劫飞升的可能。如今两万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练气期,除非天道制裁,他想必已经是世间最强者了吧,你们之间的境界比海还要深,呵,妄想一同飞升无异于白日做梦……”这是冷嘲热讽。“啊?”这句话一闪而过,隐隐约约让叶清捕捉到了什么。叶清知道自己是一个爱惜性命的人,他不可能去帮人挡雷劫,除非那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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