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妹妹压根就没相信过他,在那些年分隔的岁月里。她早已经从一朵纯洁无垢的水莲花,染得浑身皂黑了。
没脸等到天亮,当天夜里,钟山就借口妹妹生病,把美娘送了出去。陪她在客栈住了三天,寻了一个豪商。把她嫁了。不过那份聘银,却没有全部给她。
“我扣下来的,是府里之前买你花的钱。那是主子出的,不能让他们白赔了。这儿是用我和你嫂子的私蓄,给你打的银包金的镯子。你自己藏好,留着有难救急。我们兄妹的情份,就此也算尽了。”
美娘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的把镯子收了就走了。
从此,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钟山回了破园,心中未免又酸又苦,不意姚诗意瞧他那样,却是笑了,“你不会要哭吧?”
钟山心里憋着火,他都这样了,他老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孰可忍不可忍!
就在他想吵一架来泄泄火的时候,不意姚诗意跟哄小孩似的拍拍他背,“行了,没事了。我不也一个人么?大家往后算是扯平了。最多我这胎生个闺女,你好好教养着就是了。”
凭……什么?钟山想骂人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僵硬的扭头看媳妇一眼,“你,刚才说什么?”
姚诗意一脸懊恼道,“我就说怎么最近做菜一直不对味,薯仔都不爱吃了,还以为是他挑嘴,原来是我有身子了,真不知道先生他们每天是怎么吃下去的。也亏得章大婶看出来了,叫我去高老大夫那药堂子里看了一眼,还真是有两个月……嗳嗳!”
她还没唠叨完,就已经被钟山拦腰抱了起来,哈哈笑着转起了圈。
他要当爹了!他又有亲人了!
他要生个儿子,再生个闺女,好好的把他们养大,给庄家传下后代。干干净净,懂事明理的后代。
到了这年的冬天,姚诗意果然生下一个女儿。还在月子里就特别乖巧可爱,一点都不折腾她的爹娘。
钟山想了许久,决定给女儿起名叫眉儿。往后等生了儿子,就起个名字叫恪儿。既是纪念他这一弟一妹,也想让他们把姑姑小叔没过到的正常日子过下去。
只这年冬天,念福他们又没能上京。
去年的雪,今年又是洪水,好多道路都冲毁了,估计他们明年都来不了,连礼物也没法送。这好不容易送封信来,还是辗转送到高绣茹那里,再托军部送上京的。
小薯仔高高撅着小嘴跑开了,一个人躲开去生闷气。
“起码没哭,也算是好的。”毕岩一语出,所有人都看着他。他立即耷拉下头,“我又说错了,我去干活。”
这人也实在让人无语。说他是个坏人吧?心地很善良。说他是个好人吧?总噎得人说不出话来。哦,还有点一根筋。
在一次宋思源那边的小伙计不小心说漏嘴之后,他知道姚诗意实际没给宋思源银子,顿时又开始各种要去做牛做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