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秋日的丽阳炽热的照在身上,她的心,却如堕冰窟般的哆嗦。
没两日,趁着一场滂沱的秋雨,她把杨喜私藏在了宫中,又趁夜悄悄的把他推进了菊妃的寝宫。
国之不稳,宫中守卫早已没有从前的森严。只要有心,总能寻着漏洞。
杨喜踌躇着不敢上前,素芹在雨中喝骂,“我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道理。可要是让我成天给那些畜生糟蹋,我宁愿遂着自己心意。快活一回!哪怕死后要堕入十八层地狱,又有什么可怕?”
杨喜看着她,眼中有着奇异的光彩。最终,他转身进去了。
素芹仰面看着天。任那飘泼的雨水把自己浇透。想把打心里,眼里涌出来的酸涩全部冲掉,统统冲掉。
那之后,杨喜果然又活了过来。
虽然两鬓白发仍在,但眼神里却闪着光亮。三个月,谁也不敢相信的是,菊妃传出有孕的消息。
当得知此事时,杨喜激动的第一次握住素芹的手,好几十岁的人了,高兴得跟孩子似的。眼中闪着水光,“她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素芹跟他一样激动,甚至于眼泪直掉,“老天垂怜!这日子。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不必怀疑,这个孩子会是谁的。如果不是,他根本不会存活在这世上。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宫中的日子越发艰难了。
好多有些门道的奴婢都开始私逃,也有人邀了素芹,可菊妃就快生了,她怎么走得开?
瓜熟蒂落。一朝分娩。
足月的男婴一生下来,就面临着皇朝将灭的危急。丧心病狂的哀帝知道大势已去,鸠杀了沐氏全族,还要宫中所有人陪葬。
菊妃把孩子交给素芹,“带他走,和他一起走。以后。他们就拜托你了。”
两个他,指的是哪两个人,素芹心知肚明,却不能接受。
“娘娘,娘娘您一定要好好的。您不能让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娘……”
菊妃眼中含着泪,把一块玉佩戴在孩子脖子上,“我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母亲,你能替我做到的,是不是?”
有些话,女人之间不必明言。素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可杨喜来了,拿了细软,抱着孩子,拉着素芹就走。一直把她送出宫城,望着她的眼睛说,“等孩子长大了,告诉他,他爹姓窦,叫窦阳,他娘姓沐,闺名吟秋。他们是原配的夫妻,他们,都爱他。对不起,姐,全拜托你了。”
然后,男人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把孩子塞给她,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素芹的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没有停过,他要去哪儿?她知道。她想挽留,却说不出口。
襁褓里的小东西,不是她想要的,可她却紧紧的抱着孩子,记住了这个托付。
可很快,多年保持的警惕,让她发现有人在跟踪。目标当然不会是她这个小小的宫女,那是这个孩子吧?在外人眼里,这可能是大周朝遗留下,最后一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