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进宫当然要净身呀!”
“净身?净什么身?”赵青龙脑子不灵光的想到了沐浴。
那行刑官举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笑得狰狞,“你马上就知道了。”
“啊!”凄厉的惨叫并没能传出多远,但站在门口的人足以听得清晰。赵高心中涌现出一股难言的快意,好似自己当年所受的屈辱也减轻了一些,他施施然的离开了。赏银?对于已经无用之人,一文钱都是浪费,能让他在宫中有口饭就是很仁慈了。
出卖别人的人,往往也只能被人出卖。
赵高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今天的事情非常顺利,在快要走回所居多年的宫殿时,他忽然记起了早上那个美丽女孩。
像!真是像极了!一样那么美丽,一样那么干净。
赵高站在庭院里,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女孩,怯怯懦懦的望着他,“公公……我,我是新来的,请……请您多多担待。”
一个做主子的,居然要奴才担待?赵高想起来就觉得好笑。那时的他,才刚刚净身进没多久,对女子天生的好感还未完全淡去,那女孩虽是秦王的姬妾,却根本无人问津。两个无依无靠的人相伴着渡过了最初那段清贫美好的时光。
女子起初根本无意争宠,只想平平安安在宫中老死一生。可赵高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肯舍下尊严做个宦官,自不甘心久居人下,而这美丽女子却恰是他晋身的最好台阶。
在精心的安排下,一天傍晚,秦王终于在花园里见到了美丽的姑娘,毫无悬念,当晚就宠幸了她。
那一夜,守在外面的赵高心狠狠的疼了一把。
很快。女子眼里可以依赖的,不再是卑微的赵高,而是强势的秦王,她开始热衷于打扮,开始如所有后宫女子一样日夜期待着秦王的临幸,她的言谈话语里只围绕着秦王一个人打转……
赵高的心象往无底深渊坠下,越来越冷。
女子有了身孕,大腹便便的她当然不能侍奉秦王,但秦王对她的宠爱还未淡去,赏赐也颇为丰厚,常常可以瞧见她眼中的得色和与自己越来越远的距离。
赵高把她肚子里的胎儿照顾得很好,一直到临产的那一刻。
女子绝望的目光看着他,最后一次叫他,“赵哥……”
可怜的乞求却不能阻止赵高的狠心,背叛了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他既然可以亲手捧她到天上,也可以亲手推她下地狱!
可刚生下来的小殿下怎么不会哭?赵高有些紧张,使劲拍拍孩子还湿热的小身子,难道是个死婴?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又等了一会,赵高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似有道青光闪过,孩子忽然大哭不止,宣告着蓬勃的生机。
因为生在亥时,秦王赐名胡亥,并将对孩子母亲未了的爱恋尽数投放在孩子身上。
赵高领着婴孩,终于一步步的出现在秦王的视野里。而迟早,他还会出现在天下人的视野里!
赵高很自信,自己的才识并不比那些文武大臣差。而他的骨子里,流的是和秦王一样的皇室血脉。凭什么只因为祖先的过错,他们就要世世为奴,屈居人下?
他不甘心!迟早,他要站在站在众人之上,俯视苍生。
那女孩,可以成为他下一个台阶。由不得袁艾辰不同意。
第九回左右逢源(五)新药出炉
袁艾辰在回赵府的路上做了一个决定。可能有些过分。但却是目前保护赵雁容的唯一法门。
“辰哥,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赵雁容昨晚一夜未眠,午后困倦,刚要入眠,却见袁艾辰进了她房,回手还闩上了门。
这是有事要说么?正好,她也有话想讲,“你……”
袁艾辰却作个噤声的手势,把窗户也放下了。赵雁容虽然独居一室,但隔壁左右都有人住,现在虽是上工时间,但也保不定有人偷溜回来,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见他走到自己床边坐下,赵雁容没有太在意,以为是为了方便谈话,压低了声音,“辰哥,咱们不在这里做了行么?这府里也怪怪的,那两位赵老爷瞧着都挺可怕的,我总觉得在这儿会有危险。”
“是啊。会有危险。”袁艾辰瞧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了,“雁儿,我是真心要娶你的。”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赵雁容有些诧异,脸上一红,声如蚊蚋,“我知道……我们已经攒了不少钱了。辰哥,我不要什么东西,这些钱足够我们做盘缠回乡下平平安安渡日了,我会针线……”
余下的话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袁艾辰欺身上前,近距离的瞧着她,“雁儿,我要你跟着我过好日子,象赵家小姐一样穿绫罗绸缎,出入有人伺候,做针线只为打发针线,不为生计。”
“我知道……可是……”赵雁容忽然觉得有些惊慌,离得太近了,袁艾辰的眼里燃烧着一种她看得见却看不懂的火苗,直觉告诉她,那很危险。
袁艾辰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的视线迎向自己,“雁儿,你也看出来了,赵家兄弟不是好人,你生得这么漂亮,他们今天盯上了你。多半没有好事。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他们放弃你。”
“什……什么法子?”赵雁容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回应她的,是一个吻。
有些生涩,有些笨拙,却无比坚定的吻。和平常的耳鬓厮磨不同,这是个带有侵略性的吻,彰显着某种强烈而深入的目的。
“不要!辰哥!”赵雁容气喘吁吁的推开他,隐约已经明白了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