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穿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几十元钱买来的学生恤,景赫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怎么,你不穿我送你的裙子吗?”他还没见过她穿呢,本来想着两个人一起穿,刚刚不是还说要改变一起改变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他一个人,不过澈儿那也算是个改变,这种衣服还真没见她以前穿过,但是却不难看,以澈儿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当然不能了,我因为这条裙子都挨了批评了。”澈儿随手关上了车门,“走吧。”她坐他的车子。
景赫皱着眉头发动了车子。
“耳环放在口袋里了吗?”景赫从出门之前到现在这个问题已经问过至少不下三遍了。
澈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赫,你不觉得你都要成老太太了吗?”景赫要是再问,澈儿真的会怀疑他得了强迫症,她也不用上学了,直接送他去看心理医生就行了。
景赫不好意思地对着澈儿笑了笑,车子在海边的公路上行驶着,他们的房子可以看到海景。
“对了,事情办得怎么样?”澈儿想起景赫刚回来她就问的那个问题,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只是早上被其他的事转移了注意力,“赫,我很内疚。”别看她整天借着上学觉得很快乐,很难说那不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大家都尽力了。”景赫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沉重,那趟飞机上损失的是他一个非常看好的中层,本来是作为高层储备的,因为这次谈判很重要,景赫给他表现的机会,所以破格让他参加,任务完成的非常好,但是他说有点私事,就没和其他人一起回纽约,结果……
景赫赶到的时候,这个部门经理的家属也是刚刚赶到。
而澈儿折损的就多了,因为她公司和巴西业务频繁,人员往来密切,这样一来,弄得公司员工都心有余悸不敢出门了,这件事情一出,那些经常要出差的员工就难免惴惴,虽然他们都没有请假,但是心理压力是可想而知的,就不说他们,刚出个飞机失事的事,就连景赫上飞机的时候都不免在内心默念了一句“上帝保佑”,他倒不是怕死,他怕澈儿再也见不到他,他不能不对她负责,他们还要一起老一起死呢。
可见一个人的出事,代表着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这样的悲痛歇斯底里,让人都无法安慰,在空难面前,除了陪着他们默默地悲伤,不断地祈祷,给予他们最优厚条件的抚恤,作为企业的所有者,还能做什么呢?
就让时间去治愈一切吧,也许若干年后没有人会再想起这次震惊世界的空难,他们的家人也能从巨大的悲恸中走出来,重新开始生活,一切都会过去,时光总会将每一件事都掩埋得看不到痕迹,也只有风吹起的时候,会掀开尘封的真相,让人略见端倪。
但是,在此刻,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所有人都是无力的,包括总统,那么景赫,还能做什么呢?
“赫,你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如果他们一起,也就没有之前的事了,何况她也非常希望能做点什么,毕竟那是她自己的员工,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全公司上下都处在被阴云笼罩之下,她怎么能将所有的压力都让玄子扛着?
“我难道不可以代表你吗?”景赫侧过头反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澈儿气闷地回了一句。
“澈儿,我是故意不让你去的。”景赫沉吟了一下,女人毕竟是女人,有时候会太过感情用事,别看澈儿外表的样子冷冷的,见到那些场面不见得她会做出什么来,事实上景赫也建议玄子派个男性高管和当事人家属进行接触,不然的话,很有可能,玄子和澈儿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会陪着那些家属哭,这并不是看不起女人,这是由女性本身的性格特点决定的。
澈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将头转向了外面,看着沿途的风景,草木葱郁,因为夏日雨水充沛,各种温带植物正无所顾忌地疯长着,也许,这个世界本就这样,每天有人死去,也有人出生,我们对此无能为力,还不如顺其自然,珍惜眼前的一切,就像自然界一样,一切安于天命,不要去试图改变和扭转什么,因为,你只是一粒尘,其实什么也不是,你没有掌控命运的能力,你甚至连自己都掌控不了。
澈儿强迫景赫将车子停在了离校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转角,景赫老大的不愿意,她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将她送进去呢?这个时候澈儿在车里似乎看到了同班同学经过,她也不再和景赫解释,只说了一句晚上也在这里接她就匆忙打开车门喊了一声刚刚过去的同学,景赫也推门下车。
澈儿应该是不记得她同学具体的名字,所以也只能喊同学,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看向澈儿,不,是越过澈儿看向景赫,和他旁边的车。
景赫几步走到澈儿身边:“澈儿,不为我介绍一下你的同学们吗?”他将一幅超级无害善良大叔的笑容挂在了脸上,等着澈儿向她的同学们隆重推出他,想来,他还没听到过她在别人面前怎么介绍自己的呢?所以现在心里是紧张加期待的。
那两个女同学也不错眼珠地看着他,景赫忽然觉得今天这件粉色穿的还真是无比正确了。
“对哦,麦穗,这个人是谁啊?”其中一个对澈儿说道。
麦穗!景赫愣了一下,也随即了然,这肯定是澈儿又给她自己取的新名字,还好,他叫澈儿的时候那两个人没怎么注意。
“哦,他呀,他是我哥,我们快走吧,迟到了又该挨骂了。”澈儿边说边一边挽起一个还在傻傻盯着景赫看的两个女同学,匆忙回头对景赫说了一句:“那哥,我们走了,再见。”说完就拖着两个人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