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额娘流过几个孩子,僖嫔和弟弟是运气好才生了下来的。
“自嫔妾记事起,阿玛他几乎日日都在打骂额娘,额娘日日以泪洗面,却只能默默忍受着。”
“嫔妾还记得很小的时候,额娘抱着嫔妾哭着说真想三尺白绫去了也罢,但想到她娶了,嫔妾和弟弟怕是活不下去,还是忍下来了。”
“她还曾说,等我和弟弟各自成家,她便不活了,那时嫔妾才四五岁,她以为嫔妾听不懂、不记得,但嫔妾记到了现在,嫔妾一直希望她能活。”
听到这里,玉泠都忍不住走到僖嫔旁边坐下,抱了抱她。
古代的女人真的惨,就算被家暴了,被打死了,也无处伸冤去。
之所以说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便是因为她们没有选择,若嫁了这样不当人的渣男,除了死好像别无选择了。
僖嫔擦了擦不慎滚落的泪水,才继续讲述:
“去年,族中选女子入宫,嫔妾身上有伤,本无缘入宫,但就是那么巧,我那日日斗鸡走狗的阿玛,恰好认识一个会去疤的江湖术士。”
僖嫔摸了摸原本有伤的地方,苦笑道:“娘娘你知道吗?嫔妾身上这样的伤处还有好几处,去疤的时候,比受伤的时候还要痛苦许多。但嫔妾却不怕,因为嫔妾以为,自己若能进宫,额娘便能苦尽甘来了。”
“后来嫔妾去了疤,养好肌肤,又有脂粉遮掩,顺利进了宫。嫔妾的阿玛因此得了族中好处,谋了个好差事,春风得意也确实好了一段时间。”
“可很快他又原形毕露。他没有念着嫔妾的身份对额娘好一点,反而因有了好差事而变本加厉。日日饮酒作乐之后,便嚷着要打死额娘这‘丑妇’,娶个年轻漂亮的。”
“可恶!禽兽不如!!”玉泠还是没忍住骂出声,咬牙切齿。
僖嫔听她跟自己同仇敌忾,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娘娘果然最是人美心善。”
玉泠却反而瞪了她一眼道:“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玉泠还记得,很早以前,她就觉得僖嫔有故事。
那时候,她总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却又总在不经意的瞬间,在眸底闪过心事重重和晦涩的神色。
但是僖嫔没有说出来,她就没问。
僖嫔眼神黯然下来,“因为……很丢人。”
玉泠愣住,丢人?
她神色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想通了。
别说是古代人了,就算是她来的那个后世,也有很多被欺凌的人不敢发声。因为他们会觉得丢人,怕说出来反而会引来嘲笑。
她想起数月前,
她改写卓文君结局的时候,僖嫔就巴巴地来求后半个故事的稿子,说要送回家给她额娘看。
或许那时候,她就是希望她额娘看了以后,能大彻大悟,远离渣男吧?
“那你今日为何又说出来,可是他又做了什么?”玉泠问。
玉泠气得不行了,想想就心梗那种。
“是的,”僖嫔的泪珠根本忍不住掉落,“之前赏雪宴,额娘拍了嫔妾的一支珠钗回家,被他斥骂败家,差点、差点将额娘打死了……”
“混蛋,本宫这就派兵把他抓起来吊打!”玉泠坐不住了,站起来就想叫人。
僖嫔却有些慌张地拉住她,“可是娘娘,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若家丑闹出去,额娘也没法做人了……”
玉泠有气没处撒,瞪了她一眼问,“那你今日找我做甚?”
僖嫔眼巴巴望着她:“嫔妾不知如何是好,求娘娘指点迷津。”
玉泠:“…………”
玉泠吸气呼气,强自冷静后,才缓缓道:“你和你额娘,想过和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