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头一酸,眼泪便不争气地开始簌簌滑落。
“主公,您的伤。。。。。。”
一旁的刘勇好意地向两人提醒了一句。
甄伏这才让世界中的万物重新涌入五感。
她低眸看向两人相接的衣衫处厚厚的血污,再抬眸去看曹显发白的唇色,眼泪流得更凶了。
“别哭。”曹显艰难地抬起右手,轻轻拂去甄伏眼睫上的泪痕,破天荒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温柔地笑了笑。
随即,他向甄伏点了点头,再扫视地上被擒住的几个内鬼,与刘勇说道:“一个都不许放过,宴席继续。”
语罢,他便拥着甄伏往席面场外走去。
他依旧健步如飞。
然只有甄伏知道,他这一路都将大部分的身体重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并没有看起来的好。
他是不想在将士们面前露出伤痛吧?
他早就知道这群人会拿着刀剑刺向着他是吗?
他早就知道甄实初是她的父亲,而她便是甄伏,是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贸然前去拦剑,或许他就不会受伤了,是吗?
千千万万个疑问在一瞬间涌上甄伏的心头,有如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还死不了,哭什么?”
才被扶上马车的曹显趴卧在甄伏的怀里,伸手去抹掉了她脸上交错的泪痕。
“主公,您先别动,您这血流得太多了。”
心惊胆战着终于可以开始治疗主公的医官发出了医者的埋怨。
“你别动。”
见曹显不耐地蹙了蹙眉心,甄伏终于找回了声音,抽抽噎噎地开了口。
她抬手附在他不安分的手背,将他的大掌老老实实地拉下,吸了吸鼻子,说道:
“你好好的,我便不哭了。”
曹显听罢,闪了闪神,重又乖乖趴好,由着医官为他包扎伤口。
马车里,便只剩纱布撕扯与药瓶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甄实初。。。。。。”
良久,曹显的声音低低传来:
“你的父亲,我已派人去查。”
甄伏闻声,帮着医官递送止血布条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只继续手中的动作。
“或许只是那贼人一面之词罢了。”曹显又补了一句。
甄伏知道曹显意指她的父亲也许没有死,也许就在这天底下的某个角落。
但寻父半年之久仍一无所获的她本已心神憔悴,任何一个意外都可以将她击垮。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曹显安慰的说辞。
没等来甄伏回应的曹显显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倏地就要撑起身来与甄伏对视。
幸好甄伏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住,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轻轻:“我都知道的,你别动。”
曹显听着她轻飘飘的声音,感受到怀中人微妙情绪的变化,心下凛然,还是再次乖乖地趴回原来的位置。
好半晌,才又听见甄伏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你是何时知晓我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