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曹显背着甄伏行至大弩山东侧山脚时,已是亥时。
哨兵营的火把早已悉数点起,营中一片通明。
“是主公!”
两人的身影甫一出现,便有人激动地唤了一声。
随后,林其便自帐营中快步走出,向两人方向行来,似等了许久,很是焦灼。
“主公,您去了哪里?”
他还是一贯的粗里粗气,但脸上多了不同往日的担忧,声音洪亮:
“我们翻遍了南侧山沟,没见着昭华,不知。。。。。。”
没等他把话说完,曹显做了个噤声动作,止住他的话头,瞥了一眼背上的甄伏。
林其这才发现伏曹显的背上还有一人,惊道:“主公,您竟是去找昭华小兄弟了?”
此时的甄伏正乖巧地缠着曹显的脖子,安然熟睡。
一张圆圆的小脸在微光中忽明忽暗,恬静仿若初生的婴孩。
发丝微散落于白瓷脸颊上,又略显妩媚多姿。
她的衣衫上不少划破的痕迹底下有淡淡血渍,看起来皆只是皮肉之伤,伤得倒不算重。
“昭华小兄弟,没伤着要害吧?”说话间,林其已经探出一只手想要去扶甄伏,状似要检查她的伤势。
曹显见状,身形猛地一侧,将甄伏完全遮挡在身后,一双凤眸瞪向那只僵在半空的手,面色凛凛。
“主公,您背了他一路,不如让我们把他送去歇息吧?”
林其尴尬缩回手,又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再看向闻讯前来的刘勇,“刘三,你说是吧?”
“不必。”没等刘勇接话,曹显又退开一步,像是把什么珍宝藏起似的,又说道:“安排马车与医官过来便可。”
语罢,他忽又觉不妥,改口道:“医官也不必来了,只需取金疮药与铁打药来。”
若是把甄伏交给他们,不是送羊入虎口吗?那女子身份还藏得住?
思及此,他迅疾轻轻托了托甄伏的身子,快步绕开林其与刘勇,往马厩处走去。
没等下属们安排,他便就地选了驾最宽敞舒适的马车,一跃而上。
甄伏大约是因连续忙碌多日,身体疲惫,加之白日又遭遇一番惊险,更是心神劳损。
在心事暂定,又得了个宽厚的依靠后,便毫无顾忌地睡得深沉。
饶是曹显将她翻身抱上马车,她也不过是低低梦呓了几句,倒也没见醒转。
娇憨的模样比之白日里总是满腹心眼的鬼马样子,曹显觉得她顺眼了不少,连着看她的眼神也不自觉地添了几分宠溺。
“主公,您的马。”
一个没有眼力见的士兵牵着曹显的爱骑追风走过来,朝倚着马车门框的主公一唤。
曹显脸上不经意的笑登时敛起,转过头,淡淡扫了一眼那士兵以及追风。
随即,毫不犹豫地将马车帘子垂了下来。
被隔在帘外的牵马士兵登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在原地:主公今日真奇怪,他不骑马回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