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不才,早年曾见过与紫斑毒类似的毒物,不知可否请孔先生代为引路,我且瞧一瞧,或可相帮一二。”
孔禹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甄伏见状,便知要查看紫斑毒真相,必要进军营随军行,她一外人多有不便,忙又说道:
“昭华知孔先生心中疑虑,然昭华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倒是这满城百姓,乃至军中将士的性命不可再耽搁一刻。”
她顿了顿,又承诺道:“如若我有半分危害濮军的念想,孔先生大可将我处死,总归我一人在此,插翅难飞。”
孔禹看着甄伏一脸真诚的模样,眸光闪了闪,当即不再耽搁,领着甄伏往伤兵营走去。
将士们的情况比甄伏想象的还要糟糕。
濮军的伤兵营中已经住了上千名因紫斑毒而卧榻的伤患。
他们身上无不长满紫斑,毒发时间比较久的,斑上已有溃烂的迹象,更为甚者,生出了疽虫,让人头皮发麻。
中了紫斑毒的伤兵几乎也没有其他人能够照料,只得靠彼此的看顾度日。
因为中了紫斑毒的人身上所有□□都将带有毒性,平常人触碰会立时感染。
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饱受病痛的折磨,一双双望着甄伏的眼睛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却又有对苟延残喘的受着病痛折磨的痛苦。
这毒便像瘟疫一样传播开来,既毒害人的身体,又毒害人的心灵。
真是好歹毒的心。
“除了长紫斑,你们可还查出什么其他特殊的症状?”
甄伏轻声问着,一边蹲下身子,以一根洗净的木枝轻轻挑弄一个伤患腿上的溃烂处,将一丝毒液移到了手帕上。
那伤患强忍着疼痛,不敢做声,定定地看着甄伏的动作。
被问话的医官看着被甄伏挑穿而涌出毒液的伤口,面露恶心,侧过头,道:“便是这紫斑为何长出,我们也不得而知。”
甄伏闻言,不由诧异:他们竟对紫虫草一无所知?
也是,紫虫草长在晋国王族陵墓里面,在大弩山的西北角,是晋国王族的禁地。
依濮军对大弩山的勘察情况来看,他们想必还没有到过那处。
她又仔细看着手帕上紫色毒液旁泛着的清液,不断地回想着这多年来她曾见过的各种病症。
是麻疹!
忽地,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猛地再次抬头看向眼前伤患身上的各处伤口,紫斑初始的形状便如麻疹病人的伤口一般,呈微微凸起状。
紫虫草的毒性虽厉害,但不会在肌肤上蔓延,只要做局部处理,砍去肢体或是剜去腐肉皆可治疗。
若是辅以麻疹的毒素,那么这毒便有了载体,绵延不止。
“营中可有治疗麻疹的药物?”甄伏忽地转头看向方才那医官。
“有的。”医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快速应道。
“走,我们且试一试。”
说罢,甄伏便飞快地往营外走去。
她想,以治疗麻疹的药物与紫枯草一同碾碎,加以熬制,或许便是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