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年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装作没发现,对准四人的脸挨个拍了照片,随后言语冷硬地警告:“你们的脸我已经拍下来了,再敢到南中惹事小心进局子。”
其实这次的事就够他们去局子几日游了,但毕竟事关女生的隐私,谢寒年没打算惊动警察,想着私底下解决会更好。
沈子渊旁观他的所言所行,什么都没说,在他转身离开小树林时,沉默地跟了上来。
沈子渊的存在感太强,两人距离太近,他甚至能闻到沈子渊身上清冽的味道。
如他本人,冷冷的,沉默的,却叫人觉得踏实安心。
谢寒年极为不自在,目视前方往前走,想开口说话化解沉默的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他怎么会来这?像是想知道沈子渊特意为他来似的,自作多情。
问他这些年不是跟自己针锋相对么,为什么突然帮自己?搞得好像他放不下一样。
总不能问沈子渊凭什么对梦中三岁的他说不喜欢吧,简直有病!
谢寒年脑子乱糟糟的,几番思考都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相顾无言,唯有两人踩碎树叶和草木的细碎声响。
清冽的味道如影随形,侵入他的鼻翼,进入他的身体。
那些味道勾勾缠缠,丝丝缕缕,堵得他心口发胀。
谢寒年捏紧了口袋里的手机,装作风轻云淡地走出了小树林,来到被阳光照耀的草坪上。
阴暗变成明媚,谢寒年胸腔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也消失了。
跟那些清冽的雾气一起,消散在明媚的阳光下。
刚才的事是意外,他跟沈子渊还是死对头没变,他想。
“谢谢。”
谢寒年不太自在地道谢,同时弯腰去捡被自己此前扔在地上的书和笔。
这一捡才发现,他的限量版钢笔居然被人踩裂了。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只钢笔,来自国外的一个老牌子。
设计师以雨为主题共设计了四款,他一眼相中了这支“秋雨”,亮面材质的陶瓷,上面是圆润的纯白色,下方是质地漂亮的浅青色,雅致又冷冽。
金色笔尖四周缀着细碎的钻,纯手工镶嵌,藏于白色的笔帽内,低调却难掩贵气。
花了他近七位数先不提,他一见倾心,等了足足三个月才拿到手!
喜欢到随身携带,不然也不可能从池向屿家又带来小树林早读。
可现在,白色笔身四分五裂,足以可见踩碎它的人用了多大的力度。
谢寒年觉得裂开的不是笔,是他!
“对不起。”
忽而,一道清冽的,如秋雨般的声音从他的发顶传来。
跟梦里说“不喜欢”的那道一样,像是在为他绝情又残忍的话送来迟来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