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场意外。”夏里轻声说。
“可这场意外搅乱了你的命运,我当初知道这事时,你已经上初中了,我想把你接过来养在身边,又怕被人传一些对你不好的言论,再加上我本身就是同性。”周教授叹了口气,又说:“总之,你别把这事算到津南头上,这孩子是真的在乎你,你回来了,他活的也像个人了。”
“他之前过的不好吗?”夏里下意识的问。
“你刚走的时候,他经常发高烧,昏迷着喊你的名字,后来身体健康了些,又三天两头的往你那边跑,顾家和迟家又离不开他,他经常24小时连轴转,累的人没一点生气。”
夏里低头抿了口茶,茶泡的太久了,苦了她一身。
“你们刚分手那会儿,他来找过我,给我说等你没那么恨他了他再过去找你,可你分手后没多久就出国了,做项目,当交换生,读研,一走就是六七年,他在后面默默地跟了六七年,他拿不准你是不是还没原谅他,也不敢轻易地出现在你面前,怕你赌气,跑到更远的地方。”
明知道杯子里的茶水苦,夏里面不改色地给自己灌完了。
分手的这些年,夏里一直以为只有她还念着两人的陈年旧事,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身反顾、钟爱自由的顾津南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困在她和他的陈年旧事里。
夏里哑然良久,漆黑的睫毛染上了一层薄雾。
周教授从包里拿出来个红包递给夏里,“这些年的生日红包,都在里面了,我按照老家的习俗给你包的,孩子过生日收到长辈的红包,会有好运的。”
红包很厚,夏里看着白发苍苍的周教授,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接周教授递过来的红包。
周教授按着桌子起身,把厚厚的红包放到夏里面前,“拿着吧,孩子。”
夏里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心底抽疼,夏景安离开的这些年,她只在周教授身上感受过父爱般的温暖。
这时,顾津南回来,他看夏里哭了,一边给夏里擦泪,一边问周教授,“大伯,我人怎么哭了?”
夏里紧忙抽了张纸巾把眼泪擦去,她温吞道:“不小心吃到辣椒了。”
顾津南给夏里到了杯水,“喝点水,去去辣。”
周教授眯眼看着两人身上的情侣装,心情渐渐晴朗了起来,他这回笃定,眼前这两个小年轻是走不散了。
“挺好的。”周教授低声自言自语。
这段饭结束,夏里心里依旧空落落的,身体密密麻麻的疼,也不知道是被周教授的哪一句话哪一个词亦或是哪一个动作扎到了身体的哪个痛点,反正身体就是疼,四肢百骸的疼。
顾津南见夏里心情不佳,便开口问:“吃个饭怎么吃的蔫蔫的?”
夏里随便扯了个理由,“吃到了姜丝儿。”
“抱歉,下次我会和服务员提前说不放姜。”顾津南语气诚恳。
两人谁也没主动说去哪,沿着铺满昏黄灯光的小道一直往前走,走了好久后,夏里忽然问顾津南:“当初分开的时候,你不是让我好好的吗?”
“嗯。”顾津南低声应了声。
“那你这些年过的好吗?”夏里问完,顿时就后悔了,她的记忆里有五年的空白,关于顾津南的,回国之后,从这个那个了解顾津南的人口中得知了他这些年生活的边边角角,一些不好的边边角角,可现在,她怕顾津南的答案给她这空白中留下最浓墨重彩也最扎人的一笔。
“不好。”顾津南垂着眼角,“你都不在。”
夏里忽然心安,视线却更朦胧。
两人过完红绿灯路口,人群中忽然跑出个男孩,他脸一脸兴奋看着夏里说:“夏里姐姐,你回来了?”
夏里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恍然了两秒,她显然认不出眼前的小男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