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想来,那时若隐若现的绿波想来就是这些怪物的倒影。
她还未来得及同从渊细细讲明宝山突然出现的怪物一事,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又见门板右侧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慢慢凹下去,随即裂开一条缝,渗出墨绿色的黏液,正以缓慢的速度逐渐深入门内。
门板顿时从右侧腐蚀到中间,乃至门闸。
青鱼怪物探出一个鱼头,灰白色的眼睛直直凸出,死死盯着宵明。
她反应迅速,立刻闪避开来,祭出流光,通身流光溢彩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但她随即想起来,从渊还在那里!
她急忙前去床榻边,挡在从渊之前,匆匆设立新的金光护法。
怪物像是有些迷惑的模样,在屋里踱了几步,也未看见人的踪影。
它的鱼须晃来晃去,想要找寻方才发现的人,仍未果。
宵明思量着,怎般琢磨也觉着,境中用法术杀一个怪物,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碍罢?
但若真的因为她为民除害,杀掉害人的怪物,却因此修改了凡人的命格,不就坏了观旬之境的稳定,有损她的功德?
不过,从渊先前一下杀死了那么多七羽村的刁民,也没见她的功德有何变化……想来在境中施展法术,应该也无甚大碍罢。
正想着,她准备抽出流光,想着不如一刀斩掉这个青鱼怪,以绝后患。
这时,从渊没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床榻甚是狭窄,最多就只容得下一个人。所以宵明一挤过来,就略显拥挤了。
从渊微敞的胸衣悄然间贴近宵明的手臂,传来一阵淡淡的,夹杂着竹香和药材的气味。
宵明有片刻的走神,但很快便回国神来。
因为危机又出现了。
青鱼怪刚欲出门另寻食物,捕捉到这不大不小的一声,旋即转回来,直直伸手过来,墨绿的黏液循着声响找到她们所在的床榻。
这怪物的走动起来不甚快,黏液却极快就能腐化触及之物,眼看黏液就要腐化护法,急逼宵明面门而来——她正要攻击,就见一只长而有力的手臂忽地挡在她面容前:“仙君,小心。”
宵明心里暗道“谁叫你这臭龙去挡,我又不是手无寸铁”。她一举扬起流光,一举将黏液斩于刀下!
青鱼怪重重一声倒在地上,浑身的墨绿黏液随着漆黑的血缓慢流下,散发出一股海里生物的腥臭味,久久不能消散。
宵明顾不得去细瞧这怪物死透了没,连忙坐回床榻,一把拉过从渊的手臂,细细观察他的伤势
黏液霎时在他手臂上浮现出墨黑的斑点,不过并未再继续蔓延,只是看起来有些骇人。
她满脸不悦,责备从渊道:“谁叫你挡在我面前的,我哪里需要你护着!你现在才是伤患!现在旧伤添新伤,如何是好?”
她又去取了些药材,小心敷在他手臂上,又仔细叮嘱他切勿乱动。
屋里又响起两声声咳嗽。
从渊瞧上去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另一只手轻轻取过宵明手上的流光。
他温柔地用手帕擦拭掉流光上的黏液,眼神极为专注,像是对待什么极其珍重之物一般。
宵明这下才注意到,流光的刀身也略微变青了。
流光是她刚位列仙班后,自己锻造的小刀,刀可分身千刃,杀人封血,余见光影。
那会儿周围的仙君都小声议论这刀怎地如此小,不敢相信它能发挥什么作用。